“多謝!”韓元恺說來趕了一夜的路,也真是有些渴了,便走到桌旁,翻了個幹淨茶杯,提起冒着熱氣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捏着杯子朝挂着不少帽子的牆下走去。
便在這時,随着一聲招呼,接着又是噗噗的拍打身上積雪的聲音,韓元恺警惕的悄悄撇眼一看,隻見店外又抖着身子走進來兩人。
一個颌下留着一撇小胡子,一個是個書生模樣的,頭上沒戴帽子,隻穿着一件普通的淡藍色直身長袍。
他們邊走邊說着話,那個書生模樣的還沒走到櫃台前,就朝那正在打着珠算的方臉漢子喊道:“掌櫃的,給我來頂帽子!”
“掌櫃的,給我裁兩尺藍布!”那小胡子也跟着喊道,說着指了指方臉漢子身後的一匹布。
“客官,帽子在那邊,您大可慢慢挑選,這位客官還請稍候,這就來!”方臉漢子擡頭看了眼,見夥計還沒回來,便隻得親自回身把布匹搬到櫃台前,拿了尺子和裁刀,親自動手。
那書生道了聲謝,便朝挂着帽子那邊走去,這小胡子也等得無聊,突然又神神秘秘的道:“聽說了麼?昨夜裡又死了人了!”
書生一聽頭也沒回,隻是說道:“哦?這次又是哪家的姑娘?真是造孽!”
“不是哪家姑娘,而是陳家米鋪的夥計陳二斤!”小胡子搖了搖頭。
“是他?這是怎麼回事?說說!”書生回過頭來,有些驚奇。
那正在低頭裁布的方臉漢子也跟着擡起頭來,有些吃驚,順帶着看向書生,見他背後之人仍舊如常,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模樣,他這才挪開了目光,這麼搞的,昨夜還打包票說什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怎麼卻弄得滿城風雨,這倒罷了,還偏偏叫他也給聽了去!
小胡子見掌櫃也聽得起勁,便又說道:“我剛才從陳家米鋪那裡經過,聽說是光着身子死在屋子裡,臉上還帶着笑,可吓人了!把隔壁那進去叫他的另一個夥計給吓得尿了褲子!至于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就不是太清楚了,我家婆娘趕着我來買布,不然還能進去瞧瞧!”
“該!活該!那狗東西陳二斤嘴裡老是不幹不淨,見着漂亮姑娘小媳婦的嘴上總要讨上幾句便宜!”
書生說罷,猶自憤憤不平,然後又轉身走到牆下挑起帽子來,還順帶瞥了眼一旁默不出聲冷靜的出奇的漢子,他正瞧着,又聽身後的小胡子說道:“誰說不是!那狗日的陳二斤死的活該,可惜那掌櫃陳老狗沒跟着一起!”
書生卻是一臉奇道:“這話從何說起?那老掌櫃我也見過幾次,為人還算可以,難不成是與你有什麼恩怨不成?”
“你還不知道吧,今日的米價又較昨日漲了三成!”小胡子氣呼呼的道。
“什麼,那王鄭兩家米鋪的呢,也一起漲了?”書生吃驚的回過頭來。
小胡子一如既往氣憤的道:“這還用說,自然是也跟着一起漲了,而且還隻賣三百斤,說什麼庫裡沒存糧了,這些奸商!”
“這些王八蛋!前些年這三人搶生意還鬥得你死我活的,如今災年,卻是穿了一條褲裆,要逼死咱們這些窮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