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在村子裡翻了一通,卻一個人都沒找到,隻找到僅有的幾隻雞,領頭的是個高大雄壯的大漢,身穿盔甲,頭上帶着一頂黑色的鐵盔,身上落了不少的雪,他看着一隊隊空手而歸的士兵,臉上陰沉的能結成冰霜。
淩亂嘈雜的村莊很快又平靜下來,隻有幾聲“噗嗤”,是幾隻瘦柴雞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在不甘的掙紮着。
“貝勒,看來這些賤民得到風聲跑了,被窩很多都還是暖的,想必沒有走遠,肯定是跑到前面那座山去了,是不是搜山?”
“哼!馊主意。”
“你說什麼?”
“閉嘴!李龍兒,你有什麼主意?”
“夜黑風高,又是天寒地凍,咱們又對地形不熟,貿然進山豈是說尋得就尋得,況且這隻是一條小村子,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費周章,貝勒爺,咱們還是趕路吧。”
跟着老裡長來到一個山坳裡頭,人和人擠在一起,倒也還不算太冷,坳子口外頭,是不時呼嘯而過的寒風,
江翠翠縮了縮有些發抖的身子,一雙眼卻是眨也不眨的望着前頭遠遠那個掩在樹幹後的身影,心裡頭不知是什麼滋味,愛或是恨?她自己現在也說不清,
雪下得很大,把一路上的腳印痕迹全部覆蓋,不然隻怕這處僻靜的山坳也很容易被發現,韓元恺和陸大虎趴在石頭邊上,小心的向下瞭望着,兩人趴在那裡很快就被雪花蓋住,可他們也來不及去理會,事關幾十條性命,他們可不敢馬虎大意,因為韓元恺心中總是不放心,這裡離得還是太近,所以他一直怔怔的盯着下頭的村莊,好防備鞑靼人突然的搜山。
然而,在兩人被堆成了兩座小雪丘之時,那些鞑靼人竟然退了,一股腦的走了個精光,連房子也沒有燒,
韓元恺有些驚愕,原本以為他們找不到人,惱羞成怒之下會将村落付之一炬,仔細一想,倒也釋然,這些鞑靼人為人為财而來,若是一把火燒了房子,他們也同樣什麼都得不到,可能這村子的人還會重換換個地方建村,留着來年還可以再來,這些進關來劫掠的匪寇作風一貫如此,倒也不奇怪。
等人走光了,韓元恺特意又等了會兒,才松了口氣,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落滿了雪,不過倒也沒有被凍成冰棍,反而替他擋住了凜冽的寒風,韓元恺往後退了幾步,翻過身來正要将背上的雪掃下去,就見有一道目光直直的望着自己,
眼神中透着濃濃的幽怨,情緒複雜,韓元恺不敢再看,閃爍的挪開視線,将頭上的積雪抖落幹淨,爬起身來向着山坳走去。
江翠翠心裡頭有些失落,也不再去看他,眼簾低垂着,抖了抖身上積雪,将瘦削的肩膀縮得更緊了些。
老裡長站起身,迎上前兩步,一臉緊張的問道:“兩位軍爺,情況如何了?”
韓元恺輕聲道:“那些鞑靼人剛走,不過現在還不能回去,再等上一等,以防有詐!”
老實巴交的老裡長佝偻着腰,不停地拱手作揖,千恩萬謝的小聲道:“軍爺說的是,這次多虧了兩位軍爺不辭勞苦的跑來搭救,否則咱們一村老小都得做了鞑靼人倒下冤魂。女眷孩子也得做了他們的豬狗。”
上次韓元恺來的時候,蓬頭垢面,所以他并沒有認出來。
“老丈無須客氣,這是咱們當兵的本份。”韓元恺心裡着實有些慚愧,畢竟他如今是個兵,是個守衛疆土的邊軍,卻讓賊寇闖進百姓的家園,而無能為力,這次也隻是順手搭救,反惹來這些村民的感謝,他忽然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