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寺鎮,張家大院。
後院内廳裡邊,張家的主人張大戶正陪着貴客崔家二小姐崔俨霏下棋,旁邊的管家先前得到張大戶偷偷的示意,在他們離開後,便親自安排人趕往了王家莊。崔二小姐的幾個随身護衛雖然看到了,但也都十分默契的沒有做聲,好似與此無關一般。
崔俨霏手舉一顆白棋子瞥着坐在對面的張大戶,見他倒也不慌不忙,旁邊進來不久的管家侍立一旁,與方才在馬廄的那副緊張模樣大相徑庭,崔俨霏不由得起了疑心。
張大戶和一旁的管家知道她在打量自己,俱都扮出一副輕松的模樣,不敢漏出半點破綻被她瞧出。
然而瞧這兩人越是淡定,崔俨霏越是懷疑其中有鬼,便想借着尿遁出去看看馬廄裡的馬有沒有少了,是以在張大戶落下一子之後,她忽然起身說道:“張老爺棋術果然高深,本公子卻是一時想不出來破解之法,茶水喝多了,本公子先去解個手,回來定然破了你這棋局!”
張大戶見了,這才發覺自己是弄巧成拙了,心知以她的水平怎麼可能應對不來,故而知道她尿急是假,打探情況是真,實在怕她鬧着要跟去,如此一來豈不是讓她身涉險境?自己又不能硬攔,萬一出點什麼事,自己倒也罷了,還會累了全家。
想起她愛玩鬧的性子,張大戶急中生智,咳嗽兩聲,忽然說道:“管家,聽說昨天傍晚出了件怪事?好像是王家莊那邊的?”
“王家莊?昨夜?”走到門邊的崔俨霏一聽便站住了腳步,豎起了耳朵悄悄聽着。
“額……”管家在張大戶身邊侍候多年,也是人老成精,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老爺,的确是有那麼件趣事,小的今早也聽下邊的人說起過,好像是從那班鼓樂隊傳出來的,好像是一場親事給人攪黃了。”
“我也隻是聽了那些小丫鬟一嘴,知道得并不十分詳細,似乎頗為有趣,你再給我詳細說道說道,”張大戶瞥了眼門邊的崔俨霏,朝管家使了個眼色,見她忽然轉過身來,忙收起了面上的笑容,“額……二公子,您不是……”
崔俨霏聞言也不以為意,徑直回到座位上,嘻嘻笑道:“哦,我忽然又不急了,張老爺咱們繼續,一邊下棋一邊聽故事,倒也頗為有趣。”
“難得二公子有如此興緻,就聽二公子的,管家你繼續說吧。”張大戶笑呵呵的看着崔俨霏說道。
“是,老爺,多謝二公子賞臉!”管家拱手朝兩人行了一禮,随後繼續說道,“是有這麼件事兒,王家莊昨日有場親事,是以早早便請了鎮上的鼓樂班子去,因為主家是當地的裡長叫做王青的,辦的規模倒也不小,酒席就有幾十桌,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來湊熱鬧。那主家王青往日裡可是個極其吝啬的人,這一日卻是一改往日作風,來者皆是客,無須請柬便可進門大吃一頓……”
“這有什麼稀奇的?高興呗,能吃的多少東西?對了,那王青不就是上次和假道士一起騙人的那家夥麼?張老爺上次都跟我說過了,這次他又來使壞?”舉棋不定的崔俨霏終于下了一子,随即擡頭無聊的說了句。
對上一眼,管家便神色恭敬的垂下眼簾,道:“回二公子的話,确實是他,本來這事兒也并沒有什麼稀奇的,但那新郎官也就是王家少爺,那可是王家的獨子,隻可惜生下來便是個傻子,長得還跟他爹一般又胖,而新娘子也是上次那個要被強逼着嫁人的女子,據說卻是長得十分美麗的,接親上轎進門本來都沒什麼事,就是單單到了最後的拜堂,這親事可就出了岔子了!”
“昨日他那般着急,莫非就是因為這漂亮的新娘子?好啊!竟敢隐瞞于我?”往門外邊那兩個青衣護衛瞥了眼,崔俨霏不由得在心裡邊嘀咕着,随後更是禁不住出聲問道:“出了什麼岔子?難不成是那漂亮的新娘子被人搶了去不成?”
管家忙點了點頭,朝着崔俨霏伸出個大拇哥,道:“二公子說的正是!那新娘子本來就不願意嫁的,聽說上了花轎還帶着一隻毒镖咧!”
崔俨霏頓時來了興緻,棋也不下了,撐着腦袋專心的聽着,啧啧稱奇道:“這女子倒是貞烈,莫非是有了心上人,被那什麼王家瞧見她長得美便被脅迫嫁人?可是那傻子也懂得什麼是美色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