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吏目心裡一個咯噔,支支吾吾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嗯?怎麼了?”覃忠皺了眉頭。
吏目咽了口唾沫,回道:“回……回大人,趙志用采買軍糧一事,小的已基本安排妥當,是按六文一斤的價格賣的,現在他們應該快裝完車了……”
“既已辦妥,你慌什麼?”覃忠冷哼道,又捧起茶杯喝了口。
吏目低着頭不敢看他,吞吞吐吐的道:“至于出城……恐怕得明日一早……”
“你說什麼!”覃忠一臉驚愕。
吏目臉色一緊,提着小心道:“回大人,趙志用說天色已晚,請求小的許他在城中歇上一夜,小的想着以往也有過幾次先例,就……就答應了……”
“什麼!你竟敢自作主張?”覃忠臉色一變,“你把他們安排在何處落腳?”
“在……就在糧倉邊上……”
“混賬!”覃忠把茶杯往門外用力砸去,重重砸在那吏目身前,碎瓷片和熱茶濺了一地,将他給吓了一大跳。
吏目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戰戰兢兢地道:“大人,小的不知……不!都是小的不該胡亂猜測大人心意,我還以為趙志用他真是與大人有交情,所以我……”
覃忠鐵青着臉喝道:“滾出去!叫趙志用立刻帶他的人出城去,再不行就給他們另找一處地方落腳,離糧倉越遠越好!”
坐在覃忠下首的蔡東亭臉上也是一下子沒了笑容,不過他還是強忍着不快,出聲勸道:“覃大人不必動怒,事情既已如此,依東亭看,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推遲一日為好!”
“可買主那邊該如何?”覃忠臉上還是有些擔憂。
蔡東亭輕笑道:“大人放心,一切由東亭來做,如今是咱們有糧,他們得求着咱,我……大人說東,他們絕不敢往西,絕不會有問題的。”
“那便好!大人他日若問起,我來解釋。”覃忠松了口氣,而後又朝那一身狼狽的吏目怒斥道,“便宜你了,你這混賬東西,還不給我滾下去!”
吏目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爬起身拜道:“多謝大人,多謝蔡公子,小的告退!”
覃忠看着吏目離去的背影,天色已經透着暗了,他便回頭道:“蔡公子,天色不早了,今夜就在我這衙門歇下如何?若是覺得少了些興緻,我也可請些歌姬來助助興。”
蔡東亭拱手道:“既如此,那東亭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歌姬就不必請了,正事要緊……”
“哈哈!蔡公子果然是個成大事的人,”覃忠朗聲笑道,随後又走出幾步,朝門外喝道,“來人!吩咐廚房,把今日王老闆送的百年野山參和雞一起炖了,再把庫裡的好酒拿上來,我要與蔡公子暢飲一番!”
“那東亭先告辭了,去去就回。”
————
日頭下山,夜幕降臨。
城東的糧倉邊上,除了趙志用一行,還有照常在糧倉裡守夜的夥計。
此時大夥早已酒足飯飽,随着天色變黑,談笑的聲音漸漸小了,漸漸的,各頂帳篷裡還響起睡得安穩的鼾聲,守夜的人許是累了一天,也坐在火堆旁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