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知道!”張铉心中有點緊張起來,他感覺到了蕭皇後語氣中的不滿。
“你膽子不小啊!身為侍衛,居然縱容公主混迹民間,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殺頭之罪?”
“微臣....知道!”張铉額頭已經見汗了。
“你知道還那樣做!”
蕭皇後的聲音陡然提高,帶着明顯的怒氣,“你為何不阻止她的胡鬧?”
張铉下午也想了很多理由,比如他攔不住公主,比如公主威脅他等等,但他覺得那都不是實話,隻是一種為自己開脫,對小公主不公平。
沉吟良久,張铉問道:“皇後娘娘願聽實話,還是隻想聽微臣的理由。”
“本宮當然要聽真話!”
“回禀皇後,因為微臣覺得她隻是一個孩子,向往自由,渴望快樂,微臣希望她能别的同齡小姑娘一樣,能快快樂樂逛一次街,買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僅此而已。”
屏風背後的蕭皇後半天沒有說話,良久,她緩緩道:“你把公主逛街的情形詳詳細細彙報給本宮,不準有半點隐瞞。”
張铉也沒有隐瞞,便将今天發生之事詳細地告訴了蕭皇後,說到黑裙女子出現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但他沒有提武川府,隻是說這個黑裙女子是萬寶金樓派出來之人。
但中間有個漏洞,就是他怎麼會認識萬寶金樓的這個女子。
但蕭皇後似乎沒有在意這個漏洞,她沉思片刻,又狠狠訓誡了張铉一通。
“宮中有宮中的規矩,就算是天子也不能随意逾規,更何況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本宮念你當侍衛時間不長,也看在你能平安保護公主歸來,所以本宮這次不治你的罪,但本宮絕不會再容許有下次,聽見了嗎?”
“微臣明白!”
“退下吧!”
張铉行一禮,慢慢退出了内殿,走到大殿外,一陣涼風吹來,他才發現自己後背竟已濕透了。
........
接下來的兩天裡都很平靜,再沒有什麼事發生,也沒有人來找張铉的麻煩,燕王府的人壓根就不知道小公主去逛街時曾發生了意外。
第三天上午,張铉剛從房間裡出來,一名侍衛匆匆跑來,“張侍衛,有急事!”
“什麼事?”
“宮裡來人了,指名要見你!”
張铉頭‘嗡!’的一聲,他知道楊吉兒的事情終于還是來了,楊吉兒翻窗逃跑,私自上街,不管皇後怎麼私下接見他,但公事還是得公辦。
盡管皇宮護衛公主那群人都把責任推給他,張铉也并不打算分辯,一是分辯沒用有,衆口铄金,其次他确實也有責任。
他負責守後門,楊吉兒從後門逃出時,他完全可以把她抓回去,但他沒有這樣做,居然還陪她逛街,縱容她不守規矩,僅憑這一點,衆人就抓住了他的把柄。
根本原因還是他不忍破壞楊吉兒籌劃了半年的機會,同情她久居皇宮的寂寞,但這樣一來他就失職了。
張铉來不及多想,跟着侍衛趕到了前堂,前堂内坐着一名衣着華麗的中年宦官,長得高大胖壯,舉止頗為傲慢,他身後站着幾名小宦官。
在他對面坐着燕王府總管錢景忠,正陪笑臉和這名宮裡來的宦官說話。
這時,錢景忠目光瞥見了正走上大堂的張铉,他立刻對中年宦官道:“陳總管,他來了!”
中年宦官是紫薇宮的副總管,叫做陳緻用,南方丹陽郡人,他跟随蕭皇後已有多年,是蕭皇後的心腹,也是皇宮負責内侍的第二号實權人物,但張铉前晚進宮并沒有見到他。
陳緻用上下打量走進大堂的張铉,原來小公主甯可自己被責打,也要極力袒護之人就是他,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怎麼就那樣不知輕重呢?居然讓小公主和平頭小民混迹在一起。
好在皇後娘娘通情達理,心腸良善寬厚,否則這小子性命難保了,居然還因禍得福。
張铉走進來躬身行一禮,“參見錢總管!”
錢景忠不知陳緻用來找張铉的用意,心中也有點忐忑不安,他沒有回應張铉,而是看了一眼陳緻用。
陳緻用喝了口茶,慢慢吞吞問道:“你就是張铉?”
“正是!”
陳緻用把茶碗放到一旁,取出了一卷旨意,“我是皇後身邊之人,奉皇後娘娘之令給你宣讀一份旨意,你跪下接旨吧!”
張铉愣了一下,隻得單膝跪下,“張铉接旨!”
陳緻用打開旨卷,不緊不慢誦讀:“燕王府翊衛張铉,忠勇寬厚,盡忠職守,體恤上意,本宮特此嘉獎,封太子千牛,加宣惠尉,賞金百兩,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