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所以，我還是做個人吧

　　當然，她也早就想到了該如何回答。

　　面對老媽的反對，妹妹說道：“可你給了我阿撒托斯的力量，這就好像，你從教我炒菜，帶我吃美食，然後等我想要當廚師的時候，您告訴我說，廚師失業風險太高了，不如當裁縫？老媽，我覺得，這有點不合情理吧。”

　　妹妹這話說得也确實在理，小魏其實也思考過，母親對于兄妹倆參與到邪神研究裡邊來是一個什麼态度？是積極支持，還是消極等待？或者是非常反感？但母親一直沒有表态過，就是順其自然。

　　此時，被妹妹诘問的老媽歎了口氣，說：“起初，我給你們這種力量，隻是為了讓你倆能夠自保。因為當時奈亞拉托提普已經盯上了我們的研究所，盯上了咱們家的所有人，我必須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方法，這件事情我記得我說過了。”

　　“所以呢？您覺得我們倆的未來，就是像個普通人一樣，普普通通的度過一輩子？明明我們有這麼強的力量。”

　　母親沉默了少許，說：“這不可能。”她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又重複了一遍，“這不可能的。”

　　小魏對她說：“是啊，這不可能的，妹妹早晚要面對邪神——事實上她已經面對過許多次了。而且，老媽你自己不也在訓練她嗎？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又猶豫起來了？”

　　母親回答道：“算了，瞞着你們也沒用了——告訴你們一件事情吧。”她關上音樂，這深埋地下的房間變得一片死靜，一股莫名的憂慮感缭繞在小魏心頭。

　　“我前段時間的研究，發現了一件事情。”

　　“不，與其說是發現，不如說是證實了。”

　　“當舊日支配者人格化之後，那祂就會具備人性。”

　　小魏點了點頭，說：“對，那些姑娘都很人性了。”

　　母親繼續說道：“而當一個人成為舊日支配者之後，她的人性會被迅速的磨滅了。”

　　聽到這話小魏心裡咯噔一下，沒敢說話。

　　妹妹則是問道：“您是怎麼發現這件事情的？”

　　母親回答說：“一個觀察對象是我自身，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我作為人類的情感正在消退……比如，我對你們的愛已經不如當初那麼熱烈了，啊，不過這種情況并不嚴重，也許要等上幾個世紀我對你們的感情才會徹底消失，現在隻是減少了百分之一……”她連忙解釋，生怕兩個孩子誤會，“到那時候，孩子們，我從理性上來說，我還是會非常愛你們，但這種愛是基于我對自己的道德要求，不再是出于人類的天性，更像是後天的訓練，就像是人類會遵守法律一樣。”

　　妹妹沒有說話，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們的父親，也是如此，而且情況比我更嚴重。”

　　“老爸？”小魏望着母親的臉，說：“這麼說，老爸還活着？”

　　“是的，我前幾天見過祂了。”

　　說到這話的時候，母親臉上所有的表情和情感都消失了，她臉上像是套了一張死人的面皮。

　　“我見到他了，但他已經不再是我朝思夜想的那個男人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不在的時間裡，我一直在研究魔法，常識着尋找你們父親的蹤迹——我研究的有各種占蔔術，召喚術，入夢術還有時空傳送等等……不過，以我自身的力量，短時間内也不足以參透這麼複雜的内容，許多課題做到一半就進入了死胡同，然後，我就隻能放棄了換新的，直到前段時間伊波來我這裡，給我提供了很大幫助，讓我許多研究有了突破性進展……哦，小魏，你别怪伊波沒和你說，是我讓她保密的，在沒有研究出什麼進展之前，我不想讓别人知道此事。”

　　“然後呢？”小魏問道。

　　“然後，我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用錯誤的方式将你們的父親——那個叫魏因何的家夥召喚出來了。雖然他隻存在了幾分鐘，但我們确實進行了一次對話。”

　　小魏和妹妹都鼻息凝神的聽着，而此時母親突然惡狠狠地說道：“然後，那個男人就對我說：‘不要做蠢事了，小王同志，你召喚一個死人是想幹什麼？我建議你趕快把我忘了，然後投入到新的事業中去。’你聽聽他說的這是人話嗎！？老娘好不容易才見到了他，他就跟我說這個？這個挨千刀的老狗，所以我說，成為舊日支配者一定會泯滅人性！這家夥已經不是人了。”

　　小魏苦笑——原來是這樣，老爸有沒有人心泯滅小魏不知道，但老媽這番話絕對有賭氣的成分在裡邊。

　　但是老爸為什麼要這樣說呢？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嗎？

　　妹妹問道：“那你是怎麼見到老爸的？他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啊？”

　　母親喝了幾口啤的，說：“我當時用的是一個變體版的奈亞拉托提普請神術，然後就把你老爸給請來了，這個魔法還伊波幫我完成的。”

　　小魏一臉驚恐的問道：“奈亞請神術能請來我爸？”我爸爸肯定不是奈亞對吧？是的話那就壞了！

　　妹妹說道：“所以老爸是被奈亞控制了？”

　　哦，這才是正常邏輯。

　　“嗯，他後來告訴我，他已經成了侍奉阿撒托斯的衆多藩神之一，同時也是奈亞的眷族，經常給奈亞跑腿辦事什麼的，據說那一次我們錯誤的召喚了克圖格亞并引爆了實驗室之後……”

　　一聽到克圖格亞這個名字，小魏立馬擡起頭來，說：“等等，當時實驗室爆炸是因為克圖格亞？”

　　“是啊，當時奈亞欺騙了我們，讓我們使用了錯誤的召喚術……”

　　“現在克圖格亞就在我家裡呢，而且成了我的……”

　　“成了媽的兒媳婦？”母親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家夥可是差點要了你爸媽的命啊。”

　　“我又不知道這事。”小魏聳肩——也可能是老媽說過，但是他忘記了。

　　母親擺了擺手，說：“不管克圖格亞的事情，我也不會責怪祂，畢竟這家夥跟我們一樣，都是奈亞的死敵，屬于可以發展的同志，不要讓奈亞破壞我們的關系，言歸正傳。總之，實驗室毀滅之後，你爸爸就消失了，而我也為了活命而變成了舊日支配者……我不知道祂是怎麼到阿撒托斯的暗室之中的，也不知道他和奈亞的關系，我隻知道，如果他現在成了奈亞的狗腿子，那他就是我的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