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在葉飛飛翻窗進來的時候,那個工人也猛然反應了過來。他明顯沒有料到警察來的這麼快,更奇怪于腦海裡的“神”為什麼沒有像之前一樣提前給予自己警示,但他還是反應極快。猛得扔掉了手裡的奶瓶,将身邊橫着的銀色長釘抓了起來,架在了嬰兒的身體上方。
“你們怎麼來的這麼快?”
“别開槍,不然我現在就立刻插死他!”
“……”
“别動,你不要激動……”
葉飛飛也吃了一驚,其他問題瞬間抛棄,轉身将槍口指向了那個工人。
“放下釘子,不要傷害了小孩……”
“……”
“是你不要動……”
年青的礦井工人陰着聲音大叫。
他手裡的鐵釘緊緊的支在了嬰兒的心口位置,将衣服都頂進去了一些。
同時身體快速靠到了牆角,半蹲下來,減少被瞄準的空間。
又将懷裡的嬰兒向上微舉,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這是為了防止對方忽然一槍打中自己的腦袋,讓自己瞬間死亡。
“我馬上就能和她在一起了……”
他的聲音裡有着扭曲的怒意與不甘:“你們為什麼偏偏要在這時候過來?”
“……”
“冷靜,你不要着急……”
見到礦井工人情緒緊張,葉飛飛也深呼了一口氣,手裡的槍放開,挂在了拇指上。
受過專業訓練的她知道這時候安撫對方情緒的重要,努力保持着冷靜,輕聲向那位礦井工人勸道:“現在還來得及,你把這嬰兒交給我們,趁着還沒犯下大錯,跟我們回去……”
“來不及了……”
礦井工人露在了嬰兒襁褓上面的兩隻眼睛,既憤怒又不甘,他死死的向葉飛飛身後躺在了沙發上的婚紗女屍看了一眼,喘着粗氣道:“她已經死了,我曾經一度絕望到想要自殺,但是,但是神聽到了我的祈求,他給了我一個考驗,給了我一個能夠跟她在一起的機會……”
“我都準備好了,一切都準備好了,把她從死亡中帶回來,立刻帶她離開這裡……”
“但你們,你們怎麼來的這麼快?”
“……”
說着話,握着銀色長釘的手更用力了些。
掌背青筋浮現。
“慢着……”
葉飛飛大喊一聲,竭力安撫,她回頭看了一眼沙發上臉色鐵青的婚紗女屍,竭力保持自己的臉色不變與情緒穩定,放平緩聲音道:“對她的感情,你……你和她是什麼關系?”
她看過關于這位婚紗少女下葬的新聞。
憑着出色的記憶,她還大體記得有關這位婚紗少女的報道。
但這卻讓她更感覺奇怪,這位婚紗少女在臨死之前不是已經有了未婚夫嗎?
難道說,這件事,還牽扯到了一些自己不知道隐秘?
“不……”
而面對着葉飛飛下意識的詢問,這位礦井工人,卻仿佛被觸及到了什麼。
他緩緩擡頭,似乎有些驕傲的道:“她不認識我。”
“這……”
葉飛飛一時怔住,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我怎麼可能認識她呢?”
“她這麼漂亮,但也那麼的高貴。”
而面對葉飛飛的迷茫,這位礦井工人的表情,卻漸漸柔軟了,他似乎很有底氣,甚至臉上浮現了一種類似于驕傲的表情:“在她活着的時候,我甚至從來沒有與她說過話,我甚至都不敢靠近她,因為我不想讓她聞到我身上的汗味,也擔心會看到她嫌棄我的眼神……”
“我也懂,我知道。”
“她本來就不屬于我這樣的人,她屬于更高層的人,屬于有錢人。”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死了。”
“那些有錢人把她扔在了墓地裡,隻給了她一件婚紗,和幾束鮮花而已。”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就輪到我了?”
“活着時我配不上她,死了之後難道我還配不上她嗎?”
“隻有我願意對死掉之後的她好……”
“……”
“這……”
對方突如其來的話,使得葉飛飛三觀都正受到了強烈的撞擊。
一時甚至反應不過來。
剛剛沖進來之前,她還完全沒意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發現這具被盜的屍體,更沒想到,這個礦井工人做的一切事情,居然都是為了這個讓全城人都心疼的穿着婚紗下葬的女孩。
他的邏輯是什麼……
生前不敢亵渎,死後卻要占有。
他這麼瘋狂的想法,是從哪裡來的?
而那位礦井工人明顯不在意葉飛飛有沒有聽明白自己說的話,以及會不會為了自己的癡情所感動,他隻是在這種講述中,獲得了驕傲與自豪,而這種驕傲,又助漲了他的意志。
于是,他深呼了口氣,握着銀釘的手,又向嬰兒的兇口,靠近了幾分。
“隻有我對她好,她會感動的……”
“神在夢裡承諾過我,隻要我按照他說的去做,他就會幫我把她從死亡之中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