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義不容情 壹
再一次站在巴達盟城的入口,青子背負了更多,仇恨和謎團。
她看着發黃的天空,暴風把地下的沙和雪吹起,卷向遠處,北風凜冽,往衣領裡灌進去。
此時的城外格外的蒼涼和荒蕪。
青子背着包,穿着黑色的夾克和工裝褲,棕色的馬丁靴,任由狂風吹着自己。
她知道,布不會放棄,他一定會去找剩下的六個人,雖然,她沒有線索。
但是,一定要找到那六個人,隻要找到他們,就解開自己的身世和父母之死的謎團。
就在這時,從遠處的風沙中走來兩個人,身影漸漸的移動到青子的面前。是風老大和圖冬冬!
“是你們?”青子摘下墨鏡問道。
“你要走?”此時的圖冬冬換上了一身紅色的毛呢大衣,踩着高跟鞋,裡面美豔的旗袍若隐若現。
全然不似之前的那番中性打扮。
“怎麼?”
“不行嗎?”青子說。
“你認為你今天能走的了嗎?”風老大開口說道。
“說吧,你們要幹嘛。”
“痛快些。”青子不耐煩道。
“把那本《10号檔案》留下。”圖冬冬說。
“你知道我有《10号檔案》?”青子問道。
“《10号檔案》是我引你去找的,因為隻有你能拿到。”圖冬冬不懷好意的笑着說道。
“你要這本檔案做什麼?”青子問道。
“這個你用不着管,盡管拿出來,給我。”
“姑且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圖冬冬的表情變得陰狠毒辣,她擡眼看着青子威脅道。
“是嗎,你過來拿吧。”青子站在那裡不動,從腰後拿出别着着那本檔案,慢慢的說道。
“風老大,你去。”圖冬冬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風清揚說道。
“好。”風老大點點頭,動了一下腳,卻是朝着圖冬冬的脖子就是一刀。
圖冬冬睜大着眼睛,用手捂住奔湧而出的皿,但是,風老大的刀準确不誤的割開了圖冬冬的大動脈。
圖冬冬身體很快軟了下來,倒在地上,她掙紮的盯着風老大,一陣陣抽搐。
風清揚看到圖冬冬那雙漸漸失去色彩的眼睛,嘴角抽搐着,他蹲下,朝着圖冬冬眼睛又是一刀。
青子看到圖冬冬眼睛被劃爛,再也沒有掙紮。
“夠狠。”青子笑道,青子的笑容又一次出現,風老大當然不知道,青子從來不笑。
笑,必有一人死!
“少廢話,給我檔案。”風老大用匕首指着青子,狠毒的喊道。
青子就一直笑着,身手把檔案遞給了風老大。
風老大迅速搶過來,幾乎是喜極而泣的翻開,卻是蒙文,自言自語道:“是蒙文!”
“沒事,沒事,有翻譯。”
“啊,哈,哈,哈,哈!”
“兩個,兩個寶藏都是我的了!”
“賤女人,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麼嗎!”風老大踹了一腳早已經死去的圖冬冬。
青子隻是不語,靜靜的看着風老大狂笑。
“姓安的!”
“該你了!”風老大說着,便向青子刺去。
“啊!”風老大還沒近到青子的身邊,肩膀就中了一槍。
青子回頭看去,風書語舉着槍,眼神複雜的站在那裡。
“老三,你瘋了嗎!”風老大捂着中槍的肩膀。
“是你瘋了,大哥!”
“不!應該是靳萬生!”風書語扔到風老大身邊兩個瓶子。
風老大看到地下紫色的瓶子,忽然笑道:“你說的沒錯,我是靳萬生。”
“我是誰?”風書語急切的問道。
“你!”
“哈哈哈!你是誰,沒有人知道。”風老大張狂的笑道。
“你說,這兩個紫色瓶子裡是什麼?”
“你為什麼能活200年!”
“靳家其他人都去哪裡了!”風書語疾步跑上前去,一把把風老大按在地上,逼問着。
風老大躺在冰冷的沙子和皿迹中,眼裡流出了淚,卻依舊笑的瘋狂:“我就在一天的時間内,失去了所有。”
“文恒、小妹和本該有的正常的人生!”
“你以為永遠活在這世上,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嗎!”
“這種絕望的孤獨,你永遠不會懂!”
“那夜的雨一直下着。”風老大顫抖着,回憶着不堪回首的過去......
靳萬生抱着靳文恒冷透的身體,向靳家祖墳走去,雨水早就浸透了他們的身體。
靳萬生輕輕的把靳文恒的屍體放到地上,眼神空洞的挖着。
碎石劃破手掌,碎玻璃插進指甲裡,他全然沒有疼痛的感覺。
不知挖了多久,靳文恒終于可以躺進去,可是,靳萬生隻是停在那裡跪在地上。
他看着靳文恒的屍體,曾經的美好,曆曆在目,如今,卻都變成了一具冰冷的身體。
他做錯了什麼!弟弟和妹妹又做錯了什麼!
“這世間,還有什麼我可留戀的!”
“我不如跟着他們去了!”靳萬生自言自語道。
“你沒有資格死!”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靳萬生的背後響起。
靳萬生沒有理會是誰,他隻想快去陪着弟弟和妹妹,他們需要自己保護。他不想再次失去他們,哪怕是已經死去!
說話的那人從暗處走出,他穿着一件銀白色的長袍,黑色的布包着臉,但是身形偉岸挺拔。
“咣啷!”那人拿出一把匕首,扔在靳萬生的腿邊。
靳萬生機械的撿起來,看了一眼匕首柄上的花紋,似乎是什麼符咒。
誰管這些,靳萬生舉起來就朝着自己的心髒紮了下去。
卻沒有皿流出,靳萬生突然感到心仿佛被抽走,一道黑色的光芒,飛向祭壇。
“啊,啊!”靳萬生的眼睛變成了和布一樣的,沒有了眼白,應聲倒地。
靳萬生閉上眼睛之前,隐約看見那穿着銀白色長袍的人,轉身向祭壇走去。
“直到第二天,雨才停止。”
“我卻沒有死去,我隻記得一句話,至今圍繞在我的耳邊。”
“那聲音就像這把匕首手柄上的符咒一樣,他說:讓你痛苦的人都必須死,挫骨揚灰,皿化為土,骨化為灰。”風老大低頭看着匕首說。
“你殺了全村的人!”
“對嗎?”風書語問道。
“是!”
“我就拿着這匕首,一個個把他們的喉嚨割開,鮮皿噴滿了我的全身。”
“那都是他們該還的債!”風老大咧着嘴,瞪着眼睛沖着風書語喊道。
青子看着風老大瘋狂的樣子,忽然一個箭步沖上去,奪過匕首,再一次紮進了風老大的心髒處。
“不要!”風書語還是晚了一步,他看到猛然回頭盯着自己的青子,那眼神裡是狠辣,無情和冷酷。
“呃,呃,姓安的,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得到真相嗎?”風老大吐一口皿。
風書語扶着風老大喊道:“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
“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出現在風家老宅。”
“是,是,那個長袍的,的男人,是,是他!”風老大說完最後一句話,便死了。
風書語抱着風老大的屍體,痛苦的哭着,即使他這樣厭惡這個大哥,但是,從他記事起,大哥就對他百般疼愛。
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留給他,從來沒有讓他受半點欺負。
這時,風書語懷中的風老大忽然抽搐起來,然後迅速萎縮。
隻剩下一對骨灰随風飄走,風書語吃驚的看着散落而去的風老大,頹然的坐在地上。
“他不是你的大哥。”青子毫不感情的說道。
風書語擡起頭看着青子,一時竟然無話可說,她說的對,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風老大剛剛不是也說了,他并不是風家的人!
可是他到底是誰呢?
青子轉身向狂風中走去,一切都是塵埃,随風而散。
風書語忽然,站起來,邪魅了笑了一下,向巴達城内走去。
等到再次回到齊海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1點,青子能聞到風中都是熟悉的味道。
她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來,她慢慢的在每一條熟悉的街道上走着。
翌日,青子在自己診療室裡醒來,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和溫暖。
這時,助理敲門走進來,端着咖啡和早餐說道:“安醫生,今天一位預約病人,叫,叫木眉。”
青子皺了皺眉,随即說道:“好,謝謝,辛苦了。”
助理禮貌的微笑一下退了出去,青子拿起病人初診資料,看到:
患者姓名:木眉
年齡:31歲
職業:編劇
初診病症:存在焦慮和悲觀情緒,長期服用抗抑郁藥物。
“木眉?”
“會是她嗎?”青子呢喃道。
這時,助理接電話進來說,患者已經來了,青子便請她進來。
推門的聲音很輕,進來的是一個身材豐盈的女子。
妩媚柔軟的卷發,外面穿着一件卡其色風衣,裡面是藏藍色的連衣裙,黑色絲襪和黑色高跟鞋,顯得她格外高挑。
“你是?”
“安青子嗎?”那女人輕聲道。
“是。”青子說道。
“我是木眉,你還記得我嗎?”木眉開心的說道。
“有些印象。”青子點點頭道。
“我和你不同級,但是我們一起選修文學還記得嗎?”木眉開朗的笑着說。
“你有什麼困惑?”青子關心道。
“我很痛苦。”木眉突然悲傷道。
“什麼事情,讓你感到痛苦?”青子接着問道。
“從咱們畢業那年到今天,已經10年。”
“這期間,我經曆了很多。”
“被愛傷的也很深,我到現在都記得,我們拍完畢業照,你站在學校門口對我說的話。”木眉回憶道。
那是10年前的時候,青子和木眉還是剛從大學這座象牙塔裡走出社會的新青年。
畢業典禮結束後,同學們有抱頭痛哭的,有歡天喜地的,有依依不舍的。
青子和木眉站在學校門口的柳樹下,夏蟬吱吱的叫着,偶有微風吹過。
“青子,你以後會做什麼?”木眉問道,其實木眉和青子不是同級,但是,木眉身體有些孱弱,在家休學一年。
轉年便和青子分到了一個班,木眉是班長,也是大姐。
“我想當警察。”青子看了看木眉說道。
“可是,你學的專業不對口啊。”木眉關心道。
“我也就是這麼一說,你呢?”青子說。
“我想當個作家。”
“寫我最想寫的人世間。”木眉看着遠處,若有所思的說。
“他,還在等你?”青子問道。
“是的,不過我不想讓他再等下去,這樣沒有意義。”木眉哀傷的說道。
“你們談過了嗎?”青子問。
“還沒,我想還是少見他為好。”
“畢竟,他家裡也很反感我。”木眉說。
“希望你能珍惜眼前。”青子說完,便離開了。
從此,青子和木眉兩人沒有過多的交集,也甚少聯系,隻是偶爾逢年過節發個祝福而已。
這次,木眉來找青子,實屬被困擾的已經接近崩潰。
“青子,你說的對,珍惜眼前,可是,我沒有,王秋石他永遠離開了我。”木眉哽咽的說道,再也忍不住決堤的淚水。
青子有些吃驚,她并沒有想到王秋石會離開,更加沒想到,她也并沒有和他再在一起。
木眉繼續回憶道:“畢業後的第7年,我再次遇見了秋石。那時的他少了少年的不羁,卻多了塵世的滄桑和成熟。”
“你是木眉?”一個穿着筆挺西裝的男人輕聲試探的問道。
木眉從繁重的劇本改稿中擡起頭,推了推眼鏡,看了看,喊道:“秋石!”
“是我,木眉怎麼在這裡見到你?”王秋石說不出的高興。
“我在改劇本,約了導演。你呢?”木眉抑制住自己心底的愉快和興奮,冷靜的說道。
“我是應邀來參加頒獎典禮的,我家的一個品牌是贊助商。”王秋石摸了摸頭,有些憨厚的笑着說。
“哦,你快去忙吧。”
“我得繼續改劇本。”木眉燦爛的笑着說。
“這典禮得4個小時,你就在這裡等着導演?”王秋實看了看表說道。
“嗯,沒事,我正好還需要修改很多。”木眉邊看着劇本邊說,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發現,幾乎見底,她卻沒有理會,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