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輯聞聲在石梯上一頓,停止前進。
“聽這話的樣子,看來是他多年前救羅丹時的舊傷還沒有好。現在上去不是理智的時機。先消磨一下他的怒火,再進去才是明智的選擇。”
王輯不禁這樣認為,沒有任何嘲笑之意。畢竟按羅丹的描述,能做出這種偉大犧牲必然是純潔的友誼。如果不純潔的話,羅丹到現在也不至于沒臉說這件事,甚至為他做個牽線搭橋都不幹。
“哦我的智障上帝!”
咒罵聲持續,和之前的聲色相同,沙啞中伴随着幾分歇斯底裡。見到情況是這樣,王輯耐着性子繼續等。樓梯兩邊的火炬熊熊燃燒,并發出滋滋的響聲沿着兩旁的牆體通往聖殿深處,中央一團黑暗,什麼都看不到。火光下塊塊陰影不規則地顫抖着,跟随烈火的形狀不斷變化。
王輯垂眼,精心用回響去感知那聖殿中的一切。腦海中呈現出的光影如視野所見,仍舊是一團黑暗。
“看來撒旦居住在這裡沒錯。至少地獄如果有神明降臨的話,也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他心中這樣認為。
那聖殿明顯是神的感官所無法涉及的區域,至此王輯從得到回響後,總共已經發現了兩種回響無法察覺的區域,一種專門躲避神明回響搜查的道具。這種事實也完全可以證明,在那裡戰鬥王輯不會有回響帶來的優勢。
“啊!終于結束了!”
撒旦的聲音從黑暗聖殿中再度響起。好像是聽到了移步的聲音,王輯安靜聽着腳步聲沙沙響,依然沒有動。大約過了十分鐘後,他才重新扔出了幻影劍飛上樓梯,進入聖殿中。
寬闊的龐然大殿中火光連接上牆壁,形成了一輪火圈。光與暗的交集下王輯站到殿内,望上了那王座上的身影。一眼看到撒旦後王輯愣了下,但旋即冷靜下來。大殿盡頭的巨型王座上半躺着的是為黑發男子,披發如瀑,身披的黑羽衣和他當初見過的艾澤迪巴完全相同,膚色也和艾澤迪巴相同,有些慘白。
聖殿建築内部和外部看起來一樣粗礦,都是巨石堆積,甚至連那王座也一樣,樸素可謂到了極緻,然而就是這種簡單大氣,卻在無形中透出了歲月的蒼老。王座上的惡魔看起來雖然年輕,但在那冰冷的座位上,已經不知道坐了多久。王輯注意到,撒旦手中好像捏着什麼東西,但因為距離過遠,又有黑色羽衣遮掩的關系,他并不能看清那是什麼。
“你在下面站半天不上來是什麼意思,羞辱我嗎?”
上座的撒旦傲然問道,眼神形似眺望,居高臨下極盡藐視之意。撒旦的英俊超過艾澤迪巴許多,面容英挺俊朗,甚至有些男子不該有的美色,初次看清了撒旦的容貌後,也談不上是為什麼,王輯第一反應便是想到,羅丹不再和撒旦聯絡可能真的是對的。
“聽到你的呼喊,不願觸黴頭而已。”
心中想法歸心中想法,王輯神情漠然依舊,并且馬上做出回答。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上方的惡魔挑眉問道,神情中滿是質疑之色。王輯抓住話頭立刻将話說到了重點上:“我知道你被青銅議會的一位議員險些打死,然後遷怒到了普通人身上。惡魔,那個女人是我文明身份的親屬,我現在來要人是提出合理的要求,照顧到你的情緒,我沒有在你發怒時馬上找你,你現在也應該将話說到重點上。”
“你和你的親屬真是像,樹陣的安排還真是到位。”撒旦的語氣冰冷漠然,“但我有我不放的理由,不是因為私人問題,而是為文明負責。你身為獵人難道不懂能夠打破保護膜的可怕嗎?青銅議會出了這樣的人,我當然有必要通過所有途徑去了解情況。你的那位姐姐我聽莉莉說了,看上去沒關系,但恐怕沒那麼簡單啊!”
話說到最後,撒旦的言語明顯開始耍賴起來。王輯避開無理取鬧繼續依照心中計劃推進,淡然自若地說了一句:“與其說那位女議員像她,毋甯說是像我吧?”
“可以這麼說,但你是男人。”
撒旦的手指在王座上慢慢敲着,指頭下,那件剛才被他緊握的東西若隐若現,王輯注意到那東西好像是一截劍柄。似乎是發現了王輯的目光有所指,撒旦看了眼自己手下的那截劍柄,然後擡頭,平靜問道:“不繼續說你的事情了嗎?”
“你敢殺我嗎?”
王輯突然發問。這樣的問題一問出來,上方的惡魔便冷笑起來:“不是敢不敢,而是能不能,我不能殺你,但是我把你扣在這裡沒有問題,直到你的文明毀……”
“我不在乎。”
王輯粗暴打斷道:“你盡管嘗試關押我,我不會愚蠢到你和動手,但我在這裡絕不會走。惡魔,你看起來似乎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應該不希望我一直呆在這裡吧?要不你嘗試轟走我下,看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