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城市依然燈火輝煌,街上的行人不多,路燈朦胧。
王輯坐在後座,身旁躺着一個昏睡的女人。面目蒼白的司機目光無神地開着車。車燈照過,道路旁隐約閃過了些人影,快速且模糊不清,似乎是有目光看向了王輯,似乎也沒有。真實的世界隻有車輪在道路上滾動所發出的噪音。
夜幕中的城市很安靜,很安靜。
用了差不多15分鐘,王輯回到了酒吧。
一路上他望着車窗外的夜景。也許真是因為有人保護的關系,他并沒有看到有什麼不明生物找上他,這次他安全的回來了。
“那邊的三男一女,他們是今天才見面的。小女孩很傻很年輕,被灌的不成樣子了。要是這樣被三個男人給帶走,難保會發生一些後悔莫及的事情。你把那些男人支走,然後送女孩回家。記得,别趁機占便宜。半個小時内回來。”
莉莉和回來的王輯說。
直到這時,王輯明白了他打工的主要工作仍然圍繞着女人。他問莉莉:“你為什麼不直接叫你手下的惡魔去?我相信他們比我更有效率。”
“必須得有你,因為它們渴望皿勝過你在饑餓時看到牛排,孩子。”
黑暗中的莉莉好像在微笑。
……
時間逐漸到了淩晨。
直到臨晨三點接近下班時,王輯送走了最後一個醉酒的女客。奔走往返的工作終于結束,他站到吧台旁,和坐在黑暗中的莉莉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今晚想就在酒吧休息。”
“你害怕出去嗎?”
莉莉問話的語氣很輕,明亮的雙眼在漆黑的吧台後轉過來望着王輯。
“是的。”
王輯毫不避諱。他不認為沒有武裝的自己可以輕易涉險。他還沒有真正接觸過伊莎夫人的公館,更沒理由這麼快就讓自己身臨險境、
“但你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害怕。”莉莉微笑道,“夜魔裝已經交易給你了。你必須獨自歸家。你覺得這是沒有意義的冒險,可提前見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總比猝不及防遇到的好。你現在接受的應該是獨立獵人的考核吧,知道什麼叫獨立嗎?”
……
淩晨3:40分。
王輯步行回到小區。最終,莉莉還是沒答應讓他留在酒吧。夜魔裝的交易已經完成了,他不應該後退,而應該站出來。雖然王輯知道,他所面臨的險境根本不懼意義。他要調查的伊莎公館,而不是那些跑出來追殺他的不明生物。這時候他隻能安慰下自己,就當提前領略了吧。雖然很危險,但應該值得。
夜到最涼處。
他所居住的建築樓隻有七層高,在小區中修建得很早,并沒有電梯。在規劃上這棟樓似是專門為租借而準備的。放眼看去有一種員工宿舍的感覺,雜亂且有歲月變遷的痕迹。牆角還生着雜草。時值半夜,小區内還有貓叫犬吠。叫醒了南面樓樓道的幾個聲控燈。除此之外,西面、北面基本完全處于黑暗中。
“燈壞了。”
王輯悄然道。
他的屋子在北面樓6層,從一層到六層的聲控燈居然全是暗着的,唯獨七樓的燈是亮着的。他還清楚記得在昨天的晚上回家時,北面樓的聲控燈是完好的。但今天居然全都壞了。無端的,他感到了一種威脅,摸了下兇口,他選擇從南面樓上去。
從南面樓經過西面樓的樓道,他依然可以回到家。
“它們有可能已經找來了,但并沒有找到我,而是找到了我家。既然來了,那就看看,它們是什麼不明生物吧!”
他這樣想到。
這樣一想,他的兇口就有些隐隐作痛。那還是不久前他死亡留下的傷疤。夜魔裝便植入進了兇口的傷疤裡面。那是件漆黑到能将目光墜進去的黑暗衣服,拿在手中幾乎輕到無法感受重量,薄薄的一件,看起來根本無法蔽體。但當王輯将夜魔裝貼近兇膛時,這件破敗的衣服就好像被喚醒的惡靈,猛地撲進了他的兇膛,鑽進了那兇口的傷疤中。
樓梯口,随着王輯一腳踩上了樓梯,他忽然聽到了一些輕微的響聲。聲音是從上面的樓層發來的,像是一種拖動着身體爬行的聲音。砰地一聲響,樓道轉角的燈泡炸碎了。黑暗侵襲,王輯将手馬上按住了兇口。緊接着,仿佛在燃燒的夜魔裝迅速覆蓋蔓延到在他身體的各個角落,包括他的腳闆和他腦袋,都被全部籠罩其中。
一團黑影中隻留下了他的眼睛,閃爍着奇異的皿紅色六芒星光。王輯察覺到自己的視野也産生了些微妙的變化,這種感覺極難說清楚,黑中世界是一片灰色,而且有些發白,寂夜中的每一個細節都變得豐富充實,展現在他眼前。
在他眼前,樓梯轉角上行的樓梯開始有一種黑霧蔓延下來。靜夜中那種拖動的聲響越發地清晰起來,好似一堆爛肉在地上拖行,這一刻的他還感覺到自己的頭發在生長,很快,墨雨長發與夜魔裝融為一體,帶着一股神秘的魔力潇灑垂下,與他一同隐匿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