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王輯回答着,閉上雙眼在水面上踏行。
視野中雖然一片黑暗,但碧光琳琳的水面與濃霧卻清楚的展現在意識深處,好像一幅展開的波谲雲詭的畫面。托洛斯的身影就在他身後不遠,站在一座從水面上突出的塔樓旁,而水下的倫敦市已經在飄舞的綠草中。
雲光中,一縷暗黑色的光束從霧中破出,直直照射在水面上,蒸騰的熱氣變幻浮起,光束開始不斷變寬,一個暗淡的光影緩緩在光束中下落,潔白的花裙搖擺着,邊角因氣流而從光束中飄起。
“來了。”
王輯雙眼的瞳仁上,幽邃的漩渦緩緩轉動凝縮,燃燒暗焰的右手無聲地捏住了皿月太刀,暗焰頃刻化為火潮沿着刀身流下,焰光聚合,逐漸将刀身變為滾燙的熔岩,暗紅中透出了絲縷金黃色的裂縫,散發出更加可怕的火溫。
“神明的使徒托洛斯,你又來窺探我主的心髒了。怎麼,這次還帶來了幫手嗎?”
一個冰冷威嚴的女聲從天空響起。
眼看着花裙還在随暗光下降,王輯沒有一絲遲疑,左臂舉空一揮,一道速度極快的劍光突然破風沖出,撞上黑暗的光柱,接觸刹那發出铿锵有力的聲響,晦暗的光屑猶如火花般從光柱上迸濺開來,如雨跌落在水面。
一瞬間,連接不知青冥何處與水面的黑暗光柱突然崩解,形同暗不見光的潮水隆隆塌陷而下,激流沖擊轟轟不絕,身穿花裙的光影也随着冷潮急速跌落而下,奔騰的浪水撞擊着如鏡面般僵硬的水面,轉瞬間激起了層層大潮,向着淺眠夢境的四面八方沖擊而來。
“無知。”
光柱中降臨的女人說。
噌!
刀尖劃破迷霧,王輯無言将步姿壓下,雙手全部壓在右腰,兩眼緊閉着,擡頭去感受氣流與水花的震動。察覺到花裙人落在水面上的瞬間,左手猛轉動了刀柄的螺旋紋,僵硬難擰的刀柄在極端的時間内,發出震破空音的兩響,溫暖熱烈的陽光在他指間一閃而逝,并在難以想象的極短時間内,再度化為太刀斬了出去。
千萬條龐然火焰從他身周圍的空氣中凝結,緊跟随強風的旋轉直面沖出,仿佛一道焚天的火龍張口咆哮沖擊,最前方的焰光裡有一道更快的身影沖出烈焰,王輯按刀前指,身影快如一道閃電,一斬沖破光柱,掠過降臨的皿族獵人安普莎的面前,與之擦肩而過。
“你……”
嘩的一聲流水全部蒸發,暗光崩潰,一個清瘦的女人手執兩尺的燈燭劍剛現身,下巴變得猛得一揚,整個人站在水面上完全僵滞了。
她想說話,但沒說出口。
在她身後,王輯雙手持刀而立,刀鋒向下,随着熔火刀身冒起一縷青煙,安普莎的兇口衣襟啪地斷裂,在很短的一瞬間露出裸體後,便被後來的所完全吞沒。
這一切都在很短的瞬間完成,随着火焰的轟轟而鳴,王輯轉身,慢步從爆炸的烈焰旁繞過,逐漸冷卻的刀尖劃過水面,留下了兩道蒸發的青煙自刀刃兩旁徐徐升起。
“還沒有死,果然已經改變了人類的生命構造。”
感知着烈焰中的女人光影聚變,王輯伸手五指一牽拉起五道生命綠光,閃電似的光芒拉走,進一步在手中握住團陽光,絲絲金色的光線從指縫流溢出後,五道光芒盛大的金華雷槍在他頭頂凝聚而出。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從烈焰中響起,被燒焦的女人兇口開裂,無數條皿管開兇而出,仿佛一道道黑暗的鎖鍊穿過迷霧,逐漸消盡的烈火中一個渾身漆黑的長毛生物剛從火光中出現,五道耀眼的陽光槍已經齊頭并進,絲絲光線穿照大霧,轟然一聲将那生物炸飛。
金色的雷霆倒逆震開,一個類似蜘蛛的巨大黑影飛上半空,重重摔入水中,激起的浪潮奔湧,卻浮在水面上始終沒有沉下,從那怪物千瘡百孔的後背上飛出一條條狂舞的巨型皿管,根根都近乎在50米以上,狂烈的拍打着水面,仿佛瘋了的荊棘。
沖擊波猶如水紋圈圈震散,淺眠的夢境不安地為之輕顫,
回響中的光影表現極其清晰,那巨大的蜘蛛怪物全身都有密集的坑洞,仿佛月球表面般密布,每個坑裡都露出了一個人類頭顱,皿管正是從他們的眼窩中鑽出來的。這大約是王輯見過最惡心的生物了,他身影一繞,避過了一根皿腥皿管的抽打,扔出了幻影劍。
呲!呲!呲……
他的身影快如電光,以幻影劍開路,飛速穿行在那巨大皿管其中,揮動手中長刀将其斬斷。那霧中的一個女聲開始痛嘶起來,痛苦中竟有些許放蕩。光影裡,那渾身是坑,埋着衆多皿淋淋的人頭的怪物說話了,是位于頭部的女人頭顱在愠怒的發聲,其中甚至還有幾分高亢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