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玄界,無始秘境。
……
巨大的蘑菇雲緩緩的消散,天坑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被高溫釉化開裂的大地。
最先抵達現場的是胖和尚邢海。
這位禦魔軍的百夫長見過魔族大軍壓境,見過魔君分身降臨,也見過吳天孤身入陣,以一敵萬。
可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失去了表達的能力。
如果說這是吳帥的随手一擊,他還可以理解,但這覺靈河畔,連氣海境的修士都進不來,哪怕是秘境内的靈寵,在踏入氣海境之後,也會被規則自動挪移到氣海山谷。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覺靈境,打出了堪比合道境的一擊。
邢海下意識抗拒着,這一切也有可能是覺靈境的魔族造成的。
不過邢海還是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從懷裡拿出了一隻灰白色的風鈴,默默的找尋着魔族的蹤迹。
那是禦魔軍必備的魔骨鈴,是以魔族的骨骼煉制而成,隻要感受到魔族的氣息,就會自動示警。
隻是爆炸太過劇烈,氣流吹散了魔族的氣息,邢海繞着方圓幾裡的深坑走了一大圈,魔骨鈴也沒有動靜。
可他卻相信,一定有魔族曾經出現在這裡,他不可能認錯那夾雜在強勁氣流中令人生厭的味道。
……
與此同時,巨木林中的某處,圓羅和尚一臉慈悲的擋在了張豐年面前:
“張施主,這白象與我佛有緣。”
那僞善的話音才剛落下,張豐年的飛劍就已經刺向了他的眉心,無極門人,打架從不廢話。
說來也巧,準備和張豐年簽訂伴生契文的白鶴被氣流卷走之後,那隻可憐的小白象就被卷到他的懷裡。
隻是作為道門的弟子,張豐年并不準備和白象簽訂伴生契文,但也沒有道理放這猛犸一族的聖獸離開,他心想着剛好要去探查爆炸的源頭,若是遇見修佛的邢師兄,也可以結下一份善緣。
結果在半路上就遇見了被卷到附近的圓羅和尚。
兩人戰鬥的餘波很快就引來了别人的注意,佛門的圓慧和圓聰幾乎和禦魔軍中的師兄師姐們同時抵達了戰場。
算上張豐年,一共七位無極門人分列各方,緩緩的逼近了三位佛門弟子。
圓羅自知不敵,咬了咬牙,從佛珠中取出了一枚小巧的金鐘,圓聰和圓慧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都閃過了一絲堅定,同時把手抵在了圓羅的肩膀上。
“殺。”
披甲的短發師姐蘇小小,直接擲出了手中的長戟,那嬌小的身形爆發出了與之反差極大的力量。
除了張豐年反應滿了半拍,所有無極門人都同時發動了攻擊。
可三位佛門弟子周身佛光凜冽,長戟就像是陷入了柔軟的薄膜之中,眼看着就要觸碰到圓羅,卻沒法再進分毫。
而圓羅三人也趁此毫無保留的把靈力灌入了金鐘,就在佛光即将破滅的時候,衆人身邊終于響起了缥缈的誦經聲。
金鐘轟然破碎,氣海境的圓真手持紋龍禅杖,踏出了虛空。
那金鐘竟然無視了秘境的規則,強行将圓真從氣海山谷召喚到了覺靈河畔。
一輪淡藍色的法環浮現在了圓真的腦後,在法環的映照下,他那平平無奇的臉上憑空多了一絲佛性。
圓真打量了一圈戰場,面無表情的吐出了兩個字:
“澤國。”
随着話音落下,衆人腳下的大地,瞬間就變成了泥濘的沼澤,接着圓真便松開手裡的禅杖,任由禅杖緩緩的沉入了地面。
蘇小小抽身而退,和五位戰友把張豐年圍在了中間。
氣海和覺靈雖然隻相隔了一個境界,卻已經足以讓圓真留下所有人,因為他覺靈時打通的是兌脈,大澤屬性最善的就是群戰和控制。
圓真雙掌合十,念了一聲佛号:
“祝各位,早登極樂。”
徹底沒入地面的權杖,将大澤染上了一層金色的佛光,可在那慈悲的佛光之中,卻伸出了無數的白骨之手,緊緊的抓住無極門人,仿佛要将他們拖入地獄。
不論張豐年他們如何掙紮,都沒辦法擺脫那無盡的白骨,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緩緩的沉沒,身形嬌小的蘇師姐更是已經被大澤沒入到了兇口的位置。
“哞~”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沉悶的牛吼傳入了戰場。
突然出現的四位道門弟子分列大澤四方,四道靈氣光絲從他們指尖的湧出,在衆人的頭頂編織出了一張巨大的八卦圖。
一隻青牛八卦圖中,踏着虛空慢悠悠的走了下來,張野懶洋洋的躺在牛背上,有氣無力的吐了一個“封”字。
大澤瞬間凝固,那無盡的白骨也都無力的垂落了下來。
“張野!”
圓真不複淡定,沒入地下的紋龍禅杖破土而出,直接砸向了張野。
可張野卻懶得起身,隻是甩出了拂塵卷住了禅杖,慢悠悠的說道:
“圓真,别忘了,等你出了秘境,也在無極宗的地界,空律大師的道身都散了,真身還敢過來麼?”
“……張施主,言之有理,是小僧着相了。”
圓真沉吟了幾秒,終是收斂了一身的佛光,腦後的法環也漸漸暗淡了下來。
張野順勢收了拂塵,把禅杖甩回給了圓真,接着便拍了拍青牛的牛角,帶着四位師弟離開了戰場。
圓真看着張豐年懷裡的小白象,無聲的笑了一下,也帶着圓羅他們轉身離去。
“真他娘晦氣,若不是吳帥要我們壓制修為,就這兩個貨色……”
莫廷彥看着被撕裂的白色儒袍,狠狠的啐了一聲,隻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小小打斷了:
“你們就不能先把我挖出來再罵?”
大家都感受到了蘇小小聲音中的殺氣,一個個都低眉順眼的,趕緊把蘇師姐從挖了出來。
張豐年卻沒有幫忙,隻是抱着小白象,若有所思的看着張野和圓真離去的方向,總感覺這場戰鬥的結束有些過于的潦草。
佛道之争自古以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張野和圓真的交流也很正常,可他就是有一種兩人在演戲的感覺。
“别看了,那倆拿咱們無極宗的人當傻子騙呢,覺靈河畔内一定有他們的目标,想再多也沒用,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與邢師兄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