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吐着黑煙的三輪車,載着黃修遠回到家門口。
“小遠,這是鑰匙。”
黃思孝遞過來一把鑰匙,又将車鬥上的幾個行李箱提下來。
接過鑰匙,他熟悉的打開不鏽鋼大門,放着一台老電視,以及必不可少的茶幾,和三張紅木椅子。
将行李搬到自己的二樓房間,盡管長期沒有回來,但是房間仍然幹淨整齊,顯然有人定期打掃。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差不多到了傍晚五點鐘。
樓下響起了孝叔的聲音。
“小遠,下來吃飯了。”
他換了拖鞋和一件外套,便走下了一樓客廳,一個微胖又臉色白淨的中年婦女,正在餐桌旁,從提籃裡拿出一些鹵味。
“嬸,新年大吉。”黃修遠打了一個招呼。
中年婦女擡起頭來,笑呵呵放下盤子,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包:“小遠,新年利是。”
“哈哈,恭喜發财。”黃修遠沒有拒絕,因為汕美習俗沒有結婚之前,都可以收紅包。
當然這邊的紅包,也就是意思一下,特别是汕美農村這邊,通常都是五塊十塊。
送晚餐過來後,嬸子便留下籃子回去了,隻剩下黃修遠、黃思孝叔侄倆。
餐桌上,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
都是汕美的家常菜,分别是煎馬鲛魚丸、紅燒豬蹄、蝦仁炒青瓜、馬鲛魚皮苦瓜湯。
“來,小遠别客氣,這可是米國吃不到的。”
“孝叔,我可不會客氣。”
倆人提起筷子,麻利地夾菜扒飯,家鄉的味道,就是讓你平常覺得膩味,出門又無比懷念。
一頓飯下來,外面已日落西山,隻剩下一絲絲晚霞。
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孝叔,我訂購的東西放在哪裡?”
早就吃完飯的黃思孝,剔着牙回道:“在廠子的裡面,跟我來。”
倆人繞過一條小土路,來到回收廠的後門。
廠裡面還是燈火通明,三個工人正在分揀一些廢品,或者将一些分好的廢品,進行下一步處理,比如打包紙皮、壓縮鋁制品、鐵制品。
他家的回收廠,叫“富強回收廠”,這名字的來源,是黃修遠他老爸的名字。
廠子是一個長方形的分布,前面是露天平地,堆放剛剛收回來的廢品,以及準備出貨的料子;
中間是一片鋼結構的鐵皮房,是設備粗加工區域,陳列着龍門剪切機、金屬破碎機、鳄魚剪、撕碎機、金屬粉碎機、金屬分離機,壓塊機、壓餅機、銅米機、電機拆解機、散熱器拆解機、廢紙打包機等設備。
這些家當,可是他老爸十幾年來的積累,也讓富強回收廠,成為汕美地區是數一數二的大回收廠。
不過這門生意,也是有分門别類的,普通回收産業隻是賺一些辛苦錢,想賺大錢挺難的。
而一些特殊的回收産業,不僅僅需要門路,還要昧着良心。
比如同屬于粵東地區的特區鮀城,号稱“世界電子垃圾之都”的貴嶼。
整個貴嶼鎮,從事電子垃圾處理行業的家庭作坊5500戶,從業人員達6萬多人,年産值近10億元,占全鎮工業總産值的90%以上,上繳稅收上千萬元,電子垃圾成為了貴嶼支柱産業。
然而事物的發展,往往是有得必有失。
這些回收小作坊的回收工藝,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簡單粗暴,他們将電路闆中的貴金屬提煉出來,而剩下的東西随意傾倒和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