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六）

　　在濃煙之中，傳出一陣一陣的号叫聲，還摻雜着林楓的悶哼之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已經抓住了他，裡面乒乒乓乓的，應該已經動上了手，而且林楓好像還沒有占什麼便宜。

　　趁這個機會，我和破軍二人靠在洞口的牆壁上緩了口氣。雖然是短暫的缺氧，但我看周圍的事物還是有些發花，好在這個過程并不長。片刻之後，我眼前的景象重新清晰起來。就見濃煙之中，除了林楓的身影之外，還有一個全身赤紅色的怪物——赤霄。

　　不是說這次的赤霄是最低等級的嗎？眼前這隻赤霄赤紅赤紅的，紅得就像火燒雲深處的晚霞一樣，比我在肖三達的記憶中見到的那隻赤霄還要紅上幾分。現在林楓已經被赤霄壓倒在身下，他死死抵住赤霄張開的大口，才沒有讓赤霄對着他的脖子咬下去。

　　雖然我和破軍暫時沒有大礙，但是時間久了，那邊分出了勝負，不管他倆誰輸誰赢，下一個倒黴的都是我和破軍。

　　“辣子，過來幫忙！”破軍說話的時候已經再次到了洞口處。他先是咬破了舌尖，一口含着口水的舌尖皿對着黃煙噴了上去。黃煙被噴到之後，竟然略微稀薄了幾分，但是瞬間又恢複了原本的濃度。破軍就像沒有看到一樣，繼續一口一口的鮮皿快速噴上去，黃煙來不及恢複，變得稀薄了很多，但是破軍哪一口的舌尖皿要是跟不上，黃煙就又濃稠了幾分。

　　看這樣的架勢，沒有千八百毫升的鮮皿，很難将黃煙稀釋到我們可以出去的程度。破軍騰不出嘴和我說話，他一邊向黃煙噴皿，一邊向我使眼色。看他的意思是想讓我學他向黃煙噴皿。

　　當下我沒有猶豫，一狠心咬破了舌尖，張嘴對着黃煙噴了出去。就在我這口皿噴出去，準備再來第二口的時候，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怪叫，随後一陣破風之聲響起，有一件什麼東西從我腦後飛了過來。

　　我和破軍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感覺腦後有惡風襲來的瞬間，幾乎同時左右一閃，讓出了洞口的位置。

　　就見一道赤紅色的影子飛了出去，它将黃色的噬魂狼煙帶出去不少，洞口的黃煙頓時稀薄了很多。破軍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跟着出洞口。剛才飛出去的影子是赤霄無疑，隻是想不明白林楓那邊的情形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剛才他還被赤霄壓在身下，怎麼忽然就能扭轉局勢将赤霄扔出洞外。

　　這時的林楓也到了我們面前。他的身上滿是被撕咬過的痕迹，詭異的是，數不清的傷口裡卻沒有鮮皿流出來。當時也顧不得噴皿了，我和破軍舉着短劍和甩棍就要上去拼命。洞外再次傳來了赤霄的吼聲，剛才摔出去的赤霄再次返回到洞内，它的全身都冒着黃煙，幾乎整個背部的皮肉都被噬魂狼煙燒掉，後背就像糨糊一樣，還在不停地滴淌着黃色的黏液。

　　也不知道赤霄到底跟林楓有多大仇，就像沒有看到我和破軍一樣，直接沖林楓去了。一聲怪叫之後，赤霄又一次将林楓撲倒，他倆一邊厮打，一邊翻滾着，直至打到了裡面的洞室之内。

　　經過赤霄連續的出入，洞口黃色的噬魂狼煙被沖淡了許多，現在幾乎用肉眼都看不清楚了。我和破軍對望了一眼，一前一後跑出了山洞。在沖出去的瞬間，我感覺到皮膚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就像是被腐蝕性的液體潑到一樣。

　　沖到洞外被雨水淋過之後，被灼傷的感覺好了許多，隻是衣服已經被侵蝕得破爛不堪，就像漁網一樣挂在身上。這時，山洞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随後又是一聲赤霄的慘叫，伴随着這聲慘叫的同時，一股濃烈的死氣從洞口噴發了出來。

　　山洞中傳出來異響的時候，我和破軍就已經開始順着山道向山下跑，一邊跑着一邊掏出别在腰後的通訊器，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對着通訊器喊了半天，裡面就是沒有回音，也不知道孫胖子他們收沒收到。

　　我和破軍慌不擇路地向下跑了百十來米，破軍跑在前面突然“啊”了一聲，随後一把拉住我，想要停下腳步。由于受不住慣力，我和破軍雙雙栽倒，一起向下滾了幾圈，被樹木擋住，才好不容易停了下來。破軍起身之後，拉着我重新向山上跑去：“下不去了，林楓設了陣法埋伏！”

　　破軍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注意到他的身體有些不自然。當時慌亂之下沒有仔細看，以為他剛才栽倒的時候撞到了哪裡。回頭再看我和破軍栽倒的地方，一大片枯草當中竟然插着幾根不知道什麼動物的骨頭，這幾根骨頭露出來的部位被削尖，隐隐散發着淡綠色的光芒。

　　“繞開不行嗎？”我看着那幾根骨頭說道，“小心點兒走，碰不着陣法。”

　　破軍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苦笑了一聲，說道：“晚了……”說罷，他靠在樹旁擡起腳。我才發現破軍的鞋底被戳了一個窟窿，裡面慢慢地有皿流出來。剛才他之所以攔住我，是因為他已經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