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之内

　　黃然交代完以後，赫亦楊掏出電話，叽裡咕噜的一通英文。說完，挂了電話，她又對馬丁内斯說了一通。馬丁内斯點了點頭，回頭對我們說道：“你列的單子和那四具屍體，我和赫亦楊探員會親自辦理。希望我們回來的時候，這裡的準備工作已經好了。”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教堂，還是覺得哪裡不對，但是架不住黃然一個勁兒地催他，加上剛才赫亦楊已經通知警察封鎖了這個路段，想不出還有什麼纰漏，才和赫亦楊一起，開車離開了這裡。

　　看着他們的車開遠，我走到黃然的身邊，說道：“你說的什麼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陣的，我在民調局沒見……”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孫胖子一把拖走：“他是蒙老外呢，他倆不走，我們怎麼進去拿《天理圖》？”李祁木聽了也是一愣，說道：“不是說晚上再進去嗎？”黃然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孫胖子，說道：“晚上？晚上陰盛陽衰，我可沒膽子晚上進去。”

　　進去之前，黃然先取出一小團好像麻線一樣的幹草球，将幹草球點燃之後扔進了教堂裡。幹草球扔進教堂後就冒起了濃煙，大概過了一分鐘，整個教堂内部都開始彌漫起厚重的濃煙，伴随着濃煙的還有一種奇怪的香氣。

　　“你身上帶的家什不少啊，我還以為買《天理圖》帶錢就夠了。”孫胖子斜了一眼黃然繼續問道，“不是我說，老黃，你到底來美國幹嗎的？”黃然眼睛盯着濃煙的走勢，嘴裡回答道：“這幾樣東西本來是要送給紐約唐人街的一位朋友的，沒想到在這裡能用上。”

　　說話的時候，濃煙已經充斥整座教堂。說來也怪，這濃煙隻在教堂的範圍内湧動，教堂的大門和窗戶敞開，卻不見有濃煙從裡冒出來。我在大門口瞧得真切，這股濃煙并沒有向四外擴散的意思，它反而是慢慢地滲進了牆裡和地下。我在資料室見過介紹這種濃煙的典籍，隻是名字實在是想不起來了，隻記得這是一種熏香。

　　孫胖子看着越來越稀薄的煙霧，在我耳邊問道：“辣子，你聽誰說過這種煙嗎？這是不走尋常路啊。”我回答道：“這是一種熏香。我在歐陽偏左那裡見過有關這種熏香的圖解，名字想不起來了。不過我記得這種熏香能壓制鬼魂，它對活人無害，但是對魂魄就像麻醉藥一樣……”我跟孫胖子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熏香煙霧走向的黃然回頭看了我一眼，馬上又重新轉頭看向教堂裡面的方向。

　　又過了四五分鐘，熏香慢慢地都滲進了整座建築物裡。教堂裡面的景象又重新顯露出來，黃然探頭向教堂裡面看了幾眼，回過頭來對我們說道：“差不多了，兩個小時之内妖靈出不來。祁木兄，兩個小時應該夠了吧？”

　　“二十分鐘都用不了。”李祁木話是這麼說的，但他隻是向教堂裡面看了一眼，并不敢輕易進去。黃然微微一笑，扭臉對蒙棋祺說道：“棋祺，裡面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守在門口，有人來就攔住他們。”

　　蒙大小姐很難得地沒有和黃然争執，她隻是點了點頭，就重新回到了車裡，仿佛我們去取《天理圖》的事情再不和她相幹。

　　“為什麼她不和我們一起進去？不是說人多陽氣就足嗎？”李祁木看着遠去的蒙棋祺背影問道。黃然沒有回答他，反倒是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看着我，他就差點名讓我回答李祁木。

　　“不讓蒙棋祺進去是為她好，人多陽氣足是特指成年的男人。”我本來不想出這個風頭，但是又看黃然的笑容不順眼，替他回答道，“現在蒙棋祺跟我們進去，一旦剛才的熏香壓制不住妖靈的話，那第一個受到攻擊的就一定是她。我們都是靠裝備辦事的，現在的家什不趁手，沒有必要拿蒙棋祺冒險。”

　　等我說完，黃然輕輕地一笑，第一個走進了教堂。他邊走邊說道：“快點吧，别等到那倆安全局的反應過來，忙了一大頓，《天理圖》最後歸了美國政府，那就是大笑話了……”

　　教堂裡面的景象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現在接近午時，陽光從教堂頂棚上傾瀉下來，沙漠陽光本來就是炙熱的，照得教堂裡面暖和和的，還有淡淡的熏香的味道。隻是這裡面多少有些淩亂，應該是昨晚出事之後，警察匆忙從裡面撤出來的時候弄的。

　　黃然四下打量了一番，扭臉對李祁木說道：“現在是你的活了，來帶路吧。”李祁木怯怯地看了一圈，說道：“還是你們在前面走吧，我給你們指路。一直往前走，走到頭，進左面的門，順着樓梯上去，上面是個閣樓，進了閣樓我再告訴你們該怎麼走。”

　　“是這個門嗎？”說話的時候，黃然已經走過去打開了左面的那道門，露出來一排木制的樓梯。裡面看上去有些陰森，但是在我們幾個人的眼裡，這裡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不過門裡面的樓梯異常狹窄，正常體形的人都需要側着身子才能登上樓梯，而像孫胖子和黃然這樣體形的人，需要側着身子，貼着兩面牆才能走到上面。

　　“不是我說，憑這個樓梯，就應該少給建教堂的人一半錢。”看見黃然有些艱難地登上樓梯，孫胖子的臉色就有些發苦，他比黃然還要胖一圈，這樣的樓梯對孫胖子來說絕對算是一個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