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

　　聽了孫胖子的話，蕭和尚的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孫副局長算是松口了，想想監獄内院地下埋着的東西，老蕭大師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因為不能明說，老家夥在西門鍊他們身後連連給楊枭打手勢，示意他快點了結這個叫作羅本的。

　　看着嘴巴已經幹癟起來的劉成，羅本深吸了口氣，也不理會楊枭，直接沖孫胖子這邊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不過他走了沒幾步就十分怪異地停住了腳步。說是怪異，是因為羅本的一條腿已經邁了出去，先邁出的這條腿落地，後面一條腿擡起來就定住了，他保持着金雞獨立的姿勢停住了身形。

　　就在羅本身後幾米遠的位置，楊枭已經站在了那裡。他還是笑眯眯地看着這個已經被他打得看不出本來相貌的羅本。如果有人角度夠好，再看仔細點的話，就能看到監獄頂上的探照燈将羅本的影子照得很長，人影從他的腳下生出，卻延伸到了楊枭的腳下。

　　楊枭腳踩着羅本的影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而羅本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他的身上除了眼珠子還能轉動之外，剩下就連小拇指都動不了了。雖然楊枭距離他越來越近，羅本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開始發涼。在楊枭的眼裡，他現在可能和一個死人已經沒有區别了。

　　楊枭距離羅本還有三四米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歎了口氣，看他的樣子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是話已經到了嘴邊，猶豫了一下，又将話咽了下去。

　　這時楊枭全身上下開始冒出霧氣，這些霧氣在他身邊慢慢地凝聚成人形。開始還霧氣蒙蒙的，等到楊枭全身的霧氣都散發凝結在上面之後，這個人形的霧氣團就越來越清晰，片刻之後，這個由霧氣凝結成的人已經有了五官相貌，就連頭發都能看得絲絲分明，看上去是一個不到五十歲的半大老頭子。

　　老頭子的身體被黑色的盔甲包裹着，他出現之後就保持着一個姿勢——低頭看着地面，身體一動不動的。

　　“赤天——”羅本像腦後長眼一樣，雖然背對着楊枭和這個半大老頭，但還是很快說出了老頭的名字。羅本說話之前，楊枭做了幾個奇怪的手勢，看起來這是他故意收了術法，讓羅本最後再說點什麼。

　　聽到羅本說出“赤天”兩個字之後，後面衆人除了孫胖子之外，包括蕭和尚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縮脖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孫胖子看得莫名其妙，開口向蕭和尚問道：“老蕭大師，小心點，别碰着牆。不是我說，赤天什麼來曆，報報名号就把你們吓得一路往後退。”

　　“赤天——夜走鬼中頭一鬼。”西門鍊替蕭和尚回答道。孫胖子聽了，還是莫名其妙地說道：“不對啊，不是我說，夜走鬼中第一鬼不是鬼煞嗎？什麼時候又變成赤天了？”

　　蕭和尚終于親自開口說道：“鬼煞是倒數第一，這個赤天才是正牌的頭把金交椅。當初民國的時候，宗教委員會曾經設局，差一點就把整個夜走鬼消除掉，可惜最後功虧一篑，跑掉了這個赤天。小胖子，知道什麼後果嗎？為了這件事情，整個委員會都從南京搬了出來，就怕赤天找他們報仇的時候，禍害了整個南京城。之後還是委員會中的陰媒，找了赤天談判，把還沒有煙消雲散的夜走鬼都還了它，幾十隻夜走鬼在半年之内，又變成了一百隻夜走鬼。委員會不知道暗地裡又加了什麼東西，這樣赤天才沒有找他們的麻煩。”

　　說到這裡，蕭和尚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仍低頭不語的赤天，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沒想到當初那麼牛氣的赤天，現在竟然被楊枭煉化成了鬼儡，小胖子，聽不懂就是聽不懂，别弄那種眼神，鬼儡——鬼的傀儡。”

　　論起鬥心眼來，孫胖子的本事不下于高亮，不過要是說起民調局的專業知識，那孫副局長的實力絕對是夜走鬼中的鬼煞。

　　這時候，楊枭也開始和面前被他踩住影子的羅本說道：“我實在是不能對你下手，不過也還有個折中的法子，我把赤天放出來，由赤天送你最後一程，我再讓赤天魂飛魄散，給你報仇。這也算是最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