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裡度看來,這範曉鵬的字寫的也是相當的不錯,雖看起來也是行楷,但其書法中就又多出了一絲隸書的厚重感出來,估計其也應是有專門練過隸書的,并且其年紀也比自己大上幾歲,其書法也顯露出的勁力也自然是更加的穩重,範市長本也是喜好書法之人,所以他的兒子能寫出這等好字,就也并不稀奇。
并且更令人眼前一亮的是,範曉鵬在兩次斷句起筆時,也故意将“福”字與“壽”字寫的非常之大,其所寫的半句詩不僅已占據了一整張的宣紙,并且福壽二字也是非常的醒目,可以說,其這樣一幅作品其實也可以獨立的送給周廣海賀壽了,根本也不需要白裡度再接什麼下半句了,畢竟也沒有給自己留出寫下半句的位置。
這樣一來,白裡度也明白了這範曉鵬,為什麼會做出這等看似是撞自己槍口的安排,顯然其不僅是對自己的書法十分的有底氣,并且貌似其好像也并不認為自己就能夠輕松接出所謂的下半句來。
台下的觀衆看到範曉鵬所顯露出的高超書法,也是紛紛喝彩鼓掌,範市長坐在那裡,臉上也是挂滿了笑容,自己的兒子能夠長臉,其當然也是非常高興了。
“哼!原來他也是會書法的,怪不得會提出讓姐夫接他的賀壽詩,還要搞的這麼多人看,真是有心機。”周若馨在周若蘭的身旁嘟哝道。
“嗯……”周若蘭也隻是嗯了一聲,其此刻也全神貫注的盯着台上的白裡度,内心也還是有些緊張的。
台上的白裡度,此刻也已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初看其所寫的這個半句詩,貌似也并不難接,因為範曉鵬所寫的詩句其實也并非是什麼原創,又或者是什麼很晦澀難懂的語句,反而卻是華夏家喻戶曉的一副對聯,這種拿一副對聯來當詩句的前半句的,倒也是十分的罕見。
再一細琢磨,白裡度也是暗叫不妙,因為這樣由一副對聯所組成的半句詩,還真的是不好接啊。
首先,上半句的每個分句當中就都包含了一個成語,自己如若要想接上,所接的下半句當中,就也需要出現兩個成語才行;
其次,這能與“福壽”相應對的詞也并不多見,像“康健”、财貴”、“仁義”、“仁愛”、“德道”、“誠信”、“剛正”雖然字面上貌似可以,但卻缺少與之相匹配的成語;
再有,這上半句當中還分别出現了東海與南山,且東海出水,南山也還産松,下半句當中是否也要考慮與之相對的方位詞嗎?但那樣就會變得更加難對,并且如果一首詩中同時出現了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也會給人一種生拼硬湊的嫌疑,更何況也并沒有與之相匹配的意境,畢竟這可是一首賀壽詩啊。
白裡度這才發現,原來這範曉鵬其實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十分隐蔽且兇險的深坑啊,如今的自己,顯然也已經掉到了坑中,留給自己出坑的時間也并不多了。
“大詩人,已經過去五分鐘了,要不要再給你五分鐘?”台上的範曉鵬對着白裡度微笑着說道,表面上看似十分無害,但卻也在暗中給白裡度施加壓力。
白裡度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打算轉換一下自己的思維方式,詩詞創造這種事,有時候也不能太死闆,所創作的内容好與不好暫且不論,有與沒有才是更需要注意的,這就好比一個男人,如果要被大家讨論的是其老婆是美或醜的問題,那最首要的問題,就是他得先有一個老婆。
放松了一些的白裡度,便打算改變策略,要給自己争取更多的時間,就不能在台上傻站着,那樣就實在是太被動了,并且同樣在台上的範曉鵬也肯定會通過一些話語來使自己分心的。
已經掌握了快速閱讀能力的白裡度,便打算再嘗試一下一心二用,所謂的一心二用,也就是嘴上說的是a,而腦袋裡想的則是b,又或者表面做的是a,而腦袋裡想的則也是b。
“咳咳~範先生還真是對自己所寫的這半句賀壽詩很自信啊,你看,都沒有給我留出寫下半句的位置……”白裡度嘴上這樣講着,腦子裡則還在琢磨着下半句的詩句,各種過去曾讀過的一些詩句也在腦海中快速的閃現。
“哈哈……是啊”
“确實沒留位置啊,難道這半句詩真的這麼難?……”
“那當然啊,這半句詩本就是一副對聯,已然是自成一體,不接其實已剛剛好,接不好反倒就會顯然多餘了,那可就是畫蛇添足啊……”
下面坐着的一些看客當中,顯然也是有懂行的,經白裡度這樣一提,也頓時看明白了。
白裡度則也走到了桌案前,将範曉鵬寫好的那一張放到一旁,重新給自己換了一張白紙,并也将筆拿在了手中。
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白裡度的腦海中也仍舊在快速的運轉着,過去曾經看到過的與這幅對聯相似的詩句或其他對聯也都快速被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