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鲸将關乎未來的選擇題放到葉錦黛面前,自己回到隔壁,輔導白秋姝做功課,免得她明天交不上作業,或是錯太多,被先生責罵。
第二天一早,岑鲸與白秋姝照常一塊去食堂吃早飯,安馨月與喬姑娘找來,恭喜岑鲸升到甲字班。
她們倆都知道岑鲸的性子,深刻懷疑岑鲸原先就是太懶了才會不愛學習,讓自己掉到庚字班去。
喬姑娘還感慨:“你去的要是甲天班就好了,還能跟馨月做個伴。”
安馨月也說:“秋姝不在你身邊,你又是個不喜歡費心思同人相處的,我怕你到成婚離開書院都認識不上幾個甲地班的同窗。”
岑鲸微微一頓,正想解釋什麼,白秋姝的聲音響了起來:“那怎麼辦?”
白秋姝自己不喜歡孤獨,生怕岑鲸離了她就不再主動和誰交朋友,上課下課都孤零零的一個人。
岑鲸無奈:“擔心什麼,我又不是不會交朋友,隻是覺得不必誰都認識,清淨些更自在而已。”
喬姑娘佯怒嗔道:“這話說的,往日讓你同我們一塊玩,倒是為難你了。”
安馨月和白秋姝都笑了起來,岑鲸也樂了,玩笑似的跟喬姑娘賠了個不是。
吃完早飯後,喬姑娘去見微樓上小課,岑鲸和白秋姝還有安馨月則離開西苑,前往明德樓。
岑鲸第一天到新班級,略有些擔心甲地班的同窗會過于熱情,幸運的是,甲地班的學生無論男女都并未對她的到來表現出多大反應,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主動來和她說話。
岑鲸非常滿意,于是這種情況便保持下來,不過幾天時間,就奠定了她在甲地班最沒有存在感的地位。
二月最後幾天,一個消息突然傳開,說是随太.祖皇帝一同開國,有着近百年曆史的梧栖府岑家倒了。
岑家的男人自正月二十官府開印後第二天就被上門來的骁衛捉拿入獄,經過三司審理,皇帝禦筆親批,定岑家為叛國逆賊,待秋後問斬,家産抄沒充公,家中女眷貶為奴籍,盡數發賣。
屹立多年的世家就此傾塌,本該是件令人唏噓的事情,然而岑家的下場并未在京城内掀起多大波瀾,一是因為岑家此前早已沒落,二是因為二月結束後,便是三年一次的會試。
全國各地的學子早早便紛至沓來,壓上過往數年、或十數年、或數十年的寒窗苦讀,拼盡最大的努力,為給自己的人生拉開新的序幕。
書院内的氣氛也因此越發凝重,書院門房處更是熱鬧的不行,每天都有各家的人送來各式各樣的東西,包括且不限于補藥、衣物等,生怕自家備考的學子臨考前出什麼岔子。
直到三月初五,距離會試還剩四天,書院讓那些準備下考場的學生都回家準備,沒了他們,書院内的氣氛總算緩和過來,門房處也不再堆滿物件。
三月初九,會試第一場第一天。
會試一共三場,每一場考三天,考生們三天離一次考場。
三月初十,岑鲸和白秋姝旬休日回家,白春毅沒和她們一道,因為白春毅也是今年下考場的學子之一,昨天就進了考場。楊夫人為此緊張到不行,拿着佛珠滿口“阿彌陀佛”,看得白秋姝直言:“娘她像是在等大哥從戰場上回來。”
岑鲸回憶起當年自己下考場的經曆,笑道:“對讀書人來講,考場就是戰場,倒也沒錯。”
三月十一,岑鲸和白秋姝回書院繼續上課。
三月十七,會試最後一場最後一天。
三月二十,又是書院旬休日,岑鲸和白秋姝從書院回家,總算見着白春毅,白春毅雖然消瘦一大圈,但精神看起來非常好,想來是考得不錯。
聽楊夫人說,白春毅一出考場就悶頭睡了整整兩天,吓得他們趕緊給叫了大夫,幸好白春毅隻是累狠了,并無其他大礙,睡醒還默出答卷,親自送去書院給先生們看,在書院待到傍晚才回家。
考完試的白春毅徹底放飛了自己,他趁着岑鲸和白秋姝旬休,特地帶她們出城去踏青放風筝。
等岑鲸和白秋姝回書院上課,他又出門找友人潇灑,就連趙國公府的趙小公子也被他薅出家門,生生拎去遊了一回湖,簡直像是要把備考期間缺失的快活日子都補回來。
一直到四月初,會試成績下來,白春毅榜上有名,他這才終于消停,在家準備起了四月二十一的殿試。
大約是為了跟殿試後的瓊林宴同一天舉行,原本定在四月中旬的書院瓊花宴也被挪到了四月下旬。
今年岑鲸收到了蕭卿顔給的請帖,和白秋姝以及安馨月一塊去公主府别苑赴宴。
喬姑娘沒去,因為去年瓊花宴給她留下太大陰影,導緻她現在連四月份開得正好的瓊花都不太喜歡。
瓊花宴上,岑鲸和去年一樣被蕭卿顔叫去水榭,不同的是去年蕭卿顔晾着她,讓她一個人在旁邊坐着發呆。今年蕭卿顔好歹給她備了茶水,且每見完一批今年新來的學生,都要問問岑鲸的看法。
岑鲸久曆官場,看人的眼光不比誰差,蕭卿顔問她,她便回答,所言内容都被蕭卿顔一一記在心裡。
看完新來的學生,蕭卿顔準備歇歇再去隔壁庭院,岑鲸也喝完了最後一口茶,讓蕭卿顔放自己走。
“再不讓我走,我怕秋姝來爬你這屋頂,看你是不是把我給吃了。”
蕭卿顔嫌棄萬分:“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養的孩子,一個比一個粘人。”
岑鲸聽出言下之意,問:“岑奕那來消息了?”
蕭卿顔支着腦袋:“給我寫了好幾封信,說不讓他回來,他就想法子把你帶邊境去,說得好像他敢一樣。”
如果岑鲸身體健康,這話說出來還有人信,偏偏岑鲸身體不好,就是給岑奕十個膽,他恐怕都不敢随便把岑鲸帶出京城去。
岑鲸聽了直笑,兩人又閑聊幾句,蕭卿顔才放岑鲸離開。
岑鲸回到隔壁庭院,剛一露面白秋姝就湊了過來,安馨月和她一起,調笑道:“可算回來了,秋姝等你許久,我都怕她等不及,遊湖過去找你呢。”
白秋姝皺了皺鼻子:“我會輕功,不用遊湖。”
并沒有否認自己是真的想闖一闖隔壁的水榭。
庭院内學生衆多,娛樂活動也很多,像什麼聯詩作對、流觞曲水,當真是要多風雅有多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