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鼓聲聲,劍舞紛飛,這繁複的宮宴總算有了一次新意了。
這是給皊州将士的慶功宴,也是給錢天和一行人的接風宴。
也許還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宴。
錢将軍面上有疤?可人家是征戰沙場的大英雄,傷疤多有男人味啊?
今日穿得甚為低調的宛矜玥一路行來,終于望出了幾分不同尋常。今日的貴女們大多衣飾華美,身旁的丫鬟還帶着琴瑟等物,這是想去表演才藝?
皊州軍告捷,錢天和已是從二品的武将,可謂是英雄出少年,可宛矜玥卻清楚,這錢家現如今才是真的如履薄冰。
老子是兵部尚書,兒子是從二品武将……錢家在武将世家中可謂是如日中天,風頭無量,可奪嫡之争已經開始了,錢家要是偏向任何一個皇子,都可能為自己招來禍端。
現在的錢家非但不能張揚,還得低調,可低調的同時卻不能不問世事,不然還是會得罪人。
活像被架在了火堆上,明明熬心煎肺,别人卻隻望得見那紅如曜日的火。
宛矜玥在自己的坐席上落座,隔着薄薄的簾帳,她看到那熟悉的男子不斷應付着谄笑的各色官員。
兩人的目光穿過衆人的喧嚣,忽然的對視,宛矜玥心虛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大廳中,兩旁的漏刻中一滴滴水落下,景明帝卻遲遲未出現。
阿布形色匆匆,三皇子的披風忘拿了,慌亂的小厮就這麼迎面撞上了剛進門的澄王。
“小人有眼無珠沖撞了殿下,還請殿下責罰。”瘦弱得像個女孩的阿布俯身跪下,渾身顫抖。
“起來吧,不是什麼大事。”澄王蕭稷絲毫沒注意,自己腰間的佩玉已被換走,腰帶裡還多了一張布條。
阿布應聲退下,慌忙跑向了梳月宮方向。
景明帝端坐在朱雀宮中,他望着那已咽了氣的龍牙衛輕撫心口,是誰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在選拔嚴格的龍牙衛中安排上了死士。
今日要不是樂和反應快,自己可就成了這刀下亡魂了。
“小夏子,你師父傷勢如何?”
“回陛下,太醫說已無大礙,多加休養即可。”
“給朕更衣。”
“諾。”
景明帝今日穿了一身朱紅色雀袍,那朱雀的雙眼靈動,十分像在瞧人。
小夏子從未做過這近侍之務,多少有些緊張,他動作小心地給景明帝穿好了衣,雙手皆是汗,還好沒出錯。
軍鼓的節點變得急促,景明帝乘着轎攆來到了廳外。
“皇上駕到~”本來喧鬧的大廳安靜了下來。
景明帝看了看這俯身行禮的衆人,一個個看着恭敬,心裡卻各有各的算盤。
他緩步走到了三皇子面前,腳步微頓,老三的面色好似更白了,也不知他能不能活到及冠。
“平身。”驟停的軍鼓再次響起,台上的舞姬拿着那無甚威脅的木劍翩然起舞。
“陛下,水大都督那邊有消息了。”小夏子乖順地将那疊着的紙條遞給了景明帝。
龍牙衛為易容混入,臣已尋到殒命被替之人,現場有澄王之佩。
案桌上,道道佳肴齊齊擺放,景明帝接過小夏子倒好的酒細細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