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的那一刻,她看見了順清郡主拇指上的皮套。
曾經二姐喜愛練箭,總是被弓弦割傷拇指,章汾義就曾親手做過一個這樣的皮套。
永安公主瞥了瞥這恭敬的女子,沒從她的眼中看見屈辱與憤恨,頓時覺得沒意思了起來。
賞菊宴開始了,被永安公主奚落過的宛矜玥,孤零零的在禦花園走着。
她一邊走,一邊丈量着禦花園,順帶觀察着這宮裡的防務。
說不定,這些東西,哪一天就用上了呢。
“宛家三姑娘你也見了,那宛二姑娘估計也是個皿統不純的貨。論容貌肯定是比不了妹妹的。”
永安公主手裡拿着一朵盛開的寒菊,緩緩撕扯着花瓣。
“我向來不擔心這些,隻是想起我喜歡的男子竟然和别的女子定過親,我便覺得這女人該死。”
“想要她的命,也不是不可以,這辦法多得是。”
宮宴是在傍晚結束的,宛矜玥踏着夕陽的餘光走出了平西門。
這樣的地方,什麼時候才能不再來呢?
丹若院裡,燭光熠熠,宛矜玥坐在小桌前,面前是一張粗糙的皇宮局部圖,墨迹未幹。
“媱,我今天發現,章汾義好像在追求順清郡主。”
“聽起來像是個好消息。”
“是啊,有人幫我們收拾章公子了。”
“還能順便收個跑腿之人。”
赤霞弓現世的消息,在短短五天内,傳遍了栎陽府的大街小巷。
這赤霞弓乃是曾經的崤東名将趙鴻雪所有。傳說中,這趙鴻雪能射中兩百步之外的銅錢,目力,臂力皆異于常人。
崤東國中,喜愛騎射之人,無人不想親眼目睹一番赤霞弓。
順清郡主也不例外。
順清郡主自小愛好騎射,卻不得其要領。
騎射功夫在栎陽貴女中,并不出色。
但順清郡主并不知曉。
在她眼中,自己是無人出其右的巾帼英雄。
要不是她的父親莊王阻攔,她早就上邊疆闖出了一番名堂。
順清郡主,對赤霞弓,志在必得。
另一邊,被父親派往城郊收租而消息閉塞的章汾義,終于跑完了郊上的莊子。
章家入栎陽府不過半年,自是來不及置辦産業,這栎陽府城郊的莊子乃是章汾義母親章錢氏的嫁妝。
本該就此回章府的章汾義,轉道去了西城區。
七八日未見諾兒了,也不知道,她最近過得如何。
章汾義匆匆摘了身上代表身份的配飾,交給小厮。
自己一個人去往了那僻靜的别院。
對騎射并不感興趣的章汾義,并未注意到街頭巷尾關于赤霞弓的傳言。
章汾義踏入小院時,絲毫沒發現,這裡早已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了。
約莫兩刻鐘以後,浩浩蕩蕩的儀仗隊走到了西城。
“那弓真的被這院子的主人收藏了?”
順清郡主今日穿得依然張揚,一身朱色衣裙甚為鮮亮,裙邊綴滿的珍珠拖在西城的灰泥地上發出唰唰的聲音。
她的身旁是一身绛紫錦衣裙的永安公主。
“應該錯不了,花重金買的消息。”永安公主好聽的清麗之聲響起。
“那便敲門問問吧。”
得了命令的大丫鬟,匆匆上前叫門。“有人嗎?”
并不熟悉的女聲響起,章汾義下意識的便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