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黎不傷一伸手,就撐在了她身後的床榻上,逼着她面對自己,用壓抑的聲音道:“你對他,就這麼深情?”
“……”
若是過去,南煙或許還會以為,黎不傷是問“事”。
但,經過了那一次,那噩夢般的一夜之後,她已經完全明白了黎不傷對自己的感情。
他問的,就是自己。
就是自己的感情。
他也許,已經認命,接受了自己嫁給祝烽,成為炎國的貴妃的事實,但他卻始終無法平靜的接受自己對祝烽的感情,尤其是在經曆了那些折磨,那些困苦之後。
當初,他也是因為自己受苦,才想要将自己救走的。
想到這裡,南煙深吸了一口氣。
她擡頭,對着那雙近在咫尺的,狼一般的眼睛,盡量平靜的說道:“黎不傷,我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
“該愛,該恨;該決絕,該原諒,我清醒得很。”
“……”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感情用事,但也是思慮再三的結果。”
聽了他的話,黎不傷的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如果說剛剛,他的問題像是重拳,重重的擊打在了南煙的身上,那麼此刻,南煙的每一句回答,也像是重拳,一拳一拳的還擊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氣息都變得局促了起來。
南煙說道:“如果,那些問題是你自己要問的,那麼剛才我說的話,就是回答。”
“……”
“如果,”
說到這裡,南煙的目光微微一閃:“那些問題,你是代替那個人在問,那麼我也可以回答你——”
“……”
“我要做什麼,是我自己做主。”
“……”
“誰也不能命令我,誰也不能利用我!”
黎不傷被她堅定的話音,和眼中近乎鋒利的目光所攝,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隻呆呆的看着她。
他的一隻手,還撐在南煙的腦後,這個時候,手指微微的發顫,關節也繃得發白。
是他想要動,又極力的壓抑着自己,不準自己動。
他的手,不自覺的就想要觸碰她,想要撫摸她,甚至,哪怕隻沾染一點她的氣息都好。
這些日子,無數的,無形的隔閡在他們之間,他甚至連偷看她,都隻能遠遠的,生怕驚到了她,那一夜,她在自己身下哭泣,那種驚恐又懼怕的樣子,他再也不想看到了。
有的時候,他都後悔。
後悔不應該那麼沖動,不應該不顧一切的想要占有她。
以至現在,兩個人這樣面對面的時候,再也看不到她的溫柔和微笑,哪怕對自己而言,隻是假象,他也願意飲鸩止渴。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黎不傷沉沉的出了一口氣,幾乎将自己的手指都繃斷了,才強壓下了想要觸碰她的沖動,将手收了回來。
他說:“我,我知道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冉小玉的聲音:“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快走,天都亮了,有人要過來看到怎麼辦?”
黎不傷的氣息又是一沉。
他看向南煙,卻見南煙隻低着頭,并不對上他的目光,仿佛已經不想看到他了,說道:“你要的答案,我已經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