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立刻闆起臉,輕咳了一聲道:“是你舅父贊他,并非朕贊他。”
南煙笑道:“皇上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吧。”
“……”
“不然,就不會把這話拿出來說,而且還真的準備讓魏王去金陵曆練了。”
祝烽“哼”了一聲。
倒也并沒有出聲反駁。
南煙笑着靠在他的肩上,想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妾隻是覺得這孩子太累了,若真的将他派到南方去,他肯定會恨辛苦的。”
祝烽道:“世上誰不辛苦?”
“……”
“若每天隻想着安逸,那就不配當朕的兒子。”
南煙道:“那心平呢?她不是每天都隻顧着玩。”
祝烽道:“這當然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心平是女兒,她就該一輩子都快快樂樂的過。”
“若是如此,那皇上為什麼讓她念書識字?”
“讓她念書識字,是為了讓她做個清醒明白的人。朕的女兒就算是快樂,也該是高尚的快樂,而不是低俗下成的快樂。”
南煙的腦袋耷在他的肩膀上,安靜的想了一會兒,說道:“皇上有沒有想過,其實女子也可以跟男子一樣,哪怕不能興國安邦,但多少,也能建功立業。”
祝烽低頭看了她一眼。
“什麼?”
南煙擡頭看着他,說道:“女子也可以。”
“女子怎麼可以?”
“就像修筠,她也可以做到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這樣的女子,妾并不覺得她比朝堂上的官員差。”
“……”
“皇上覺得呢?”
“……”
祝烽安靜的想了一會兒,說道:“她不差。”
“……”
“但這樣的一生,太辛苦了。”
南煙笑道:“皇上對嚴夜,是盛贊他的功績,甚至想要對他封王拜侯;可對做了同樣一件事的修筠,卻隻是憐她辛苦。”
“……”
“妾想,也許她需要的,不是人的心疼,而是人的贊譽。”
“……”
“妾覺得,并不是每一個女子都需要人來捧着護着,有那麼一些女子,她們是可以做到跟男子一樣的事情的。她們不需要男人來呵護心疼,隻需要贊譽。”
“……”
“甚至,是一個肯定。”
“……”
“就像薛運,她也并非一定要學醫,但肯這樣鑽研,也是因為心裡有願,想要做成一些事吧。”
祝烽安靜的想了一會兒,又看向她。
輕聲說道:“朕明白你的意思。”
“……”
“以修筠之功,若為男子,封王拜侯亦不為過;以薛運之能,若為男子,必成國手。隻是——”他輕歎了一聲,道:“她們終究隻是女子。”
“……”
“而且,這樣的女子,太少了。”
聞言,南煙苦笑了一聲。
可不是,這世上大部分的女子,且不說有沒有這樣的心思,先說能力,就幾乎是沒有的。
要為這樣的人發聲,隻靠自己一個人,是不夠的。
但大多數女人,也許并不想為他們發聲,因為大多數的女人是貪戀安逸的,若讓女子去承擔這樣的責任,去做事,必然辛苦,誰願意為自己找這種“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