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打開了鐵栅欄,将佟斯年拖了上來。
而佟斯年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幾乎隻剩下一口氣,被他拖上來之後,倒在冰冷的地面,大雪紛紛落在他的身上,而他,似乎都已經感覺不到寒冷了。
烏倫咬牙道:“若不是你們搗亂,我們也不會一敗塗地。”
“……”
“等我活着出去,我一定——”
就在這時,身後漆黑的山壁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哥,又何必要為難這麼一個重傷的人呢?”
“……!”
一聽到這個聲音,烏倫全身一悸,好像被針紮了一下似得,蓦地回過身去,就看見夜色中,一個熟悉的輪廓慢慢的從夜色中走了出來。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峽谷之戰中,莫名消失了蹤迹的季三停。
此刻,他一隻手提着自己的刀,慢慢的走了過來。
遠處的火光映着他清晰的輪廓,還有他的眼睛,透着一點複雜的光,在看向烏倫的時候,顯出十分的掙紮和猶豫,再看向地牢裡昏迷不醒的佟斯年,更顯得沉重。
若不是剛剛,他退出了戰圈,這一路上又悄無聲息的跟着烏倫過來,隻怕,朝廷的人将這熱月彎翻過來,也找不到佟斯年。
他說道:“大哥,還是放過他吧。”
“季——三——停!”
烏倫從牙縫裡咬出了他的名字來,幾乎恨不得将他整個人都撕碎。
他恨恨道:“你果然,生了反心!”
“……”
“你果然,背叛了我們!”
季三停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原想離開熱月彎,就此别過,那樣一來,我們也算是兩不相欠。可大哥,你們卻獨獨不肯放過我。”
“……”
“不但不放過我,連薛靈,你們都要拖她下水。”
“……”
“走到這一步,小弟也是——别無選擇。”
“别無選擇?”
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烏倫狂笑起來。
笑過之後,他猛地指着季三停,兩眼通紅:“你别忘了,當初薛家的人要殺你,是我們收留了你,可你現在,卻恩将仇報!”
聽到這話,季三停沉默了一下。
不管他做的事有多正義凜然,但面對烏倫,他終究還是有愧疚之處。
今天他的所作所為,稱不上英雄。
想到這裡,季三停咬了咬牙,說道:“大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但你有今日之敗,是遲早的。”
“……”
“炎國的皇帝要大開西北之門,與西域通商,你們在這裡劫掠過往的商隊,他們不可能不管。我在當初想要離開熱月彎的時候就跟你們說得很清楚,這條路不能一直走到黑,否則——”
“屁話!”
烏倫大手一揮,咬着牙看着他,道:“我現在隻問你,你是不是一定逼我?”
季三停沉默了一下,道:“我剛剛,沒有在那條峽谷跟都尉府的人一起動手,就是還留有餘地。”
“……”
“大哥,你——你走吧。”
說到這裡,他低着頭,側身讓出了一條路來。
烏倫獰笑着,卻說道:“我是要走,但不是這麼走。”
“……”
“這個人我一定要帶走,他是我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