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便準備完畢,一行人登上龍船,在浩渺煙波中慢慢的駛離了這皇陵觀。
南煙站在船尾,看着碼頭上上善師那消瘦的身影,眉頭緊鎖。
這時,身邊傳來的一陣悶悶的咳嗽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轉頭一看,卻是祝烽一隻手握成拳頭捂着嘴,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其實這個時候已經入夏,别的地方早就熱起來了,隻是這皇陵觀在星羅湖上,水汽偏冷,早晚還是有些寒意。
而祝烽站在船尾,身上也隻穿着單薄的長衫,被風一吹,莫名的就給人一種整個人都很單薄的感覺。
回想起剛剛上善師說的那些話,南煙的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于是說道:“皇上還是進去休息吧。”
祝烽清了清嗓子,立刻做出一副無事發生的表情,說道:“你又唠叨?朕看看風景也不行?”
南煙擡頭看了一眼天色,然後正色說道:“太陽還沒出來,水汽還很重呢,宜妃妹妹都帶着心平和永平進船艙了,皇上站在外面喝風麼?”
祝烽不悅的看着她。
南煙仍舊道:“等太陽出來了再出來看風景不遲。”
說完,抓着祝烽的衣袖做出一副硬要把他拖進船艙的樣子,祝烽終究拗不過她,隻能搖頭苦笑着,跟着她進了船艙。
後來太陽出來了,他也沒再上甲闆看風景,因為沒過多久,他就又開始暈船了。
南煙和宜妃原想去侍奉,但祝烽卻不許,隻說自己睡一會兒就好,把他們兩趕出了船艙,南煙知道他到底要些面子,便也不多說什麼,帶着宜妃到甲闆上去看風景。
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宜妃還有些不安,又回頭看了一眼,才輕聲說道:“姐姐,皇上怎麼暈船暈得這麼厲害,之前也這樣的嗎?”
南煙道:“其實五年前已經好得不少了。”
她說的五年前,就是祝成瑾禍亂金陵的時候。
宜妃自然一聽就聽出來,但也并不多問,隻輕聲說道:“那怎麼這一次暈得這麼厲害啊。妾之前聽說,暈船要麼是娘胎裡帶出來的,要麼就是——身體不好呢。皇上那樣子,也不該啊。”
南煙聽得心裡沉了一下。
上善師臨别前說的話又一次在她耳邊回響起來。
祝烽表面上看起來,并沒有什麼病弱的樣子,加上平時也很少去宜妃那裡,所以她根本看不出來。
可是,經年累月侍奉在他身邊的南煙心裡太明白,比起過去,祝烽的身體是真的垮了不少。
“娘娘?”
一旁的宜妃輕聲說道:“你在想什麼?”
南煙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有些走神了,她隻勉強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可能也就是去年去西北跑了一趟,皇上給累着了,回來之後也沒好好的休息過。”
宜妃點頭道:“是啊,這一回來又是過年,開年之後又有日本國使節和南洋那些小國的使臣來朝賀,妾隻聽着都覺得累。這一次,還千裡迢迢都往金陵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