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梁雲月把鄒顔支了出去,病房裡就隻剩下她們兩個。
梁雲月的情緒起伏有點大,好一會,才徹底的平靜下來,說:“她跟你說了吧,你懷孕了,現在可能還不到兩個月。你有什麼想法?”
“我也不想跟你繞圈子,醫生說你身體沒什麼問題,隻是需要好好休息,等稍後做個b超,看一下胎兒情況。律師那邊這兩天會過來給你辦手續,既然那些都是盛骁之前就已經安排好的,我也沒什麼意見。但我希望,這個孩子,你可以生下來。我可以保證,以後你要再婚,這個孩子也不會影響你,妨礙你半分。”
梁雲月抓住她的手,“你還年輕,我不能要求你一定要給阿盛守寡,我知道這也是不可能的事兒,但我想……我想給他留個後,你……”
“媽,你不要這樣說。”
梁雲月低下頭,眼淚忍不住落下來,“起碼,讓我有個期盼。看在阿盛對這般真心的份上,求你給他留個後。你有任何條件,我都願意答應你。”
“我跪下來求你,好麼?”她說着,真的要跪,袁鹿立刻将她拉住,人也從床上下來。
兩人幾乎是一起跪在了地上,互相拉着對方,袁鹿說:“您别這樣,我知道這個孩子的重要,我沒想過打掉。”
梁雲月沒有擡頭,低着頭半晌後,一把将她抱住,頭靠在她肩膀上,小聲的啜泣。此時的梁雲月十分的脆弱,在袁鹿的想象中,她是鐵人,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事,都不會哭。
無論多強的人,心裡總是有軟肋,沒有例外。
袁鹿默默流淚,輕撫她的背脊,她本想說些話,可喉嚨口像是堵着一團棉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梁雲月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止住眼淚,把袁鹿從地上扶起來,說:“你瞧你,怎麼好一直陪着我坐在地上,這地面多涼。”
她又拿了毛巾,去衛生間用熱水弄了一下,給她擦了擦臉,說:“沒關系,無論如何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親女兒。”
她一邊說,一邊給他擦手。
梁雲月:“對不起,我之前對你态度不好。阿盛出事,其實我心裡是有點怨你的,就覺得他出事都是因為你,要是不跟你結婚,說不定就不會出這樣的事兒,我想你一定是掃把星,要是當初給你們算個八字就好了。”
“其實這一切跟你有什麼關系呢?根本一點關系都沒有,是我想找個人恨一恨,這樣才能寄托我的喪子之痛。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寄托了所有的期望,他才三十多歲,還是大好的年紀,就這樣喪命,我實在是不能接受。”
她歎氣,看着袁鹿無名指上的戒指,手指輕輕摩挲了兩下,“我應該做讓我兒子高興的事兒,他那麼在乎你,肯定不希望我為難你,肯定希望我能夠好好的照顧你,我會照顧你,我以後就隻照顧你,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知道麼?我相信,就算阿盛不在了,他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們,我們都要好好的,日子總是要過的,是不是。更何況,我們還有了一個小小的新生命,為了他我們也要好好的。”
袁鹿點頭,“是,我們都要好好的。”
之後,梁雲月就在醫院裡照顧她,袁美華來的時候,看到她那般照顧袁鹿,多少有些驚訝。
但稍稍一想就知道她的用意。
袁鹿在醫院養了兩天才出院,拍過b超,一切都好,胚胎胚芽都發育的不錯,也很穩定。
袁鹿自己也沒太大的感覺,一點症狀都沒有。
梁雲月想讓她搬過去跟她一起住,這樣的話,她可以方便照顧。
袁美華不同意,讓她留在盛宅。
袁鹿最後決定還是回自己那邊,兩人就給她找了兩三個保姆一塊跟過去,袁鹿也拒絕不了,隻得讓她們跟過來。除此之外,還找了許多保镖,盛骁的事情過後,他們就加強了安保,随身跟着的保镖都不少。
因為袁鹿的月份不深,就沒有對外透露。
她照舊還是每天去公司,還把張歆調到自己身邊,她想找兩個值得信任的人在身邊。
随後,她又跟着盛骁的律師,把一些手續都辦了。
期間還開了一次股東會議,江韌過來出席,部分人對袁鹿坐董事長這個位置不太認同,覺得她沒有這個手段和能力,有人推了江韌,被張國勝否決。
江韌倒是沒想要拿這個位置,他表示盛骁留下來的團隊很厲害,輔佐袁鹿還是沒有問題。加之袁鹿占有絕對控股,其他人有異議,也無法撼動她的位置。
張國勝在會議室推薦了ceo,如此倒也安了股東們的心。
這個ceo轉成從外國邀請過來,一周後就來公司報道,對方把融盛如今的優勢和劣勢都分析的很清楚,聽起來很專業。
袁鹿知道張國勝是可以信任的,這人自然是留了下來。
盛韬光仍然留在尼國,他暗下裡,明面上找了很多人去追尋劫匪下落,花了重金,要追殺他們。
袁美華想來想去,還是過去了一趟。
盛韬光在這邊租住了一套房子,房子裡貼着各種線索,屋子裡烏煙瘴氣,桌子上全是酒,還有藥。
就這狀态,簡直是作死的節奏。
袁美華歎氣,整理了一下沙發,坐下來,盛韬光坐在電腦前,抽着煙,說:“來談離婚的事兒?”
“不是。”她頓了一秒,淡然回答。
“那怎麼?”
“我是想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盛骁的葬禮你也不出現。”
盛韬光皺了下眉,不等他說話,她繼續說:“袁鹿懷孕了。”
他表情頓了下,擡了眼簾,眸裡閃爍了點點光輝,眼底浮現了一絲喜氣,“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為什麼要拿這種事來騙你。”
他笑着點點頭,“那你要好好的照顧她,那可是我們盛家唯一的後代了,一定要好好護着。”
這句話讓袁美華更加的心灰意冷,她笑了笑,想說點什麼,腦子卻一下變得空白,什麼也想不到了。
她低低的笑了笑,默了許久,說:“要護着你也得自己回去保護,我保護算怎麼回事兒?說不定以後我們都不是一家人了,我不能代表你做任何事,所以你還是自己回去照顧比較好。”
“再說了,我還有自己的兒子要照顧,還有公司要管,我哪兒有那麼多時間再去照顧鹿鹿,你在這裡還不如回去,不方面可以照顧鹿鹿,一方面還能在公事上幫幫她。你說是不是?”
盛韬光這會已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垂着眼,并沒有立刻回應。
袁美華說:“你自己的身子也要顧及好,你看看這些煙酒,别到時候沒找到那些劫匪,你自己先倒下了。你還要不要看孫子出生了?”
“當然,我知道我在你這裡說話沒什麼分量,但我現在還是你老婆就還是說兩句,希望你能聽進去。畢竟是夫妻一場。”
她說着,着手開始整理桌子。
盛韬光沒有說話,手裡夾着的煙被拿走,他一隻手撐着頭,看着袁美華收拾,她有條不紊的幫忙把桌子收拾幹淨,又把那些換下來的髒衣服都整理起來去洗。
他突然開始回憶,當初到底是被她的什麼所吸引,不就是這份溫柔體貼。
袁美華以前依附男人而活,所以家務事是最拿手的活,她可以把男人生活上的事情打理的僅僅有條,每天穿的衣服領帶鞋子,都被弄的妥妥當當。
是專業的家庭主婦。
她很溫柔,但其實也很無趣,她的生活就像細水,緩緩的,沒什麼起伏,也沒什麼刺激。
盛韬光長吐一口氣,聽着陽台傳來的流水聲,心裡變得平靜。
突然,袁美華的聲音響起,“吃藥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