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身後有黑衣人追著,盛淺予心口繃緊,再也不敢有大動作,生怕被那些人發現。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暫時不能上岸,但是,容逸這邊又不行。
依然順著流水往下走,這次盛淺予不再掙紮著往邊上遊,而是順著水流往前,加快速度,至少要跟後麵那些人拉開距離。
好在現在下著雨,就算她拖著容逸上岸也不會被那些黑衣人順著水跡找來。
盛淺淺緊緊抱住容逸,費力的扒著水往前遊。
她其實有些體力不支了。
晚上沒有用膳,這些黑衣人突然出現又對峙了很久,後來神經一直緊繃著,一刻也沒有放鬆。
一邊遊著,一邊借著偶爾的閃電看向後麵。
好在過了沒多久,盛淺予看了好幾次都沒再發現後麵有人。
暴雨如注的晚上,周圍一片漆黑,她也隻能借著閃電偶爾看清一下周圍的環境。
又一道閃電亮起的時候,盛淺予看到前麵河裡好像橫著一個什麼東西。
光線隻亮了一下,盛淺予不敢確定是什麼,還是慢慢接近。
待手碰到一個漂浮在水上的木頭時,盛淺予眼睛一亮。
使勁扒住木頭,盛淺予先把容逸固定住,然後身子一點點往岸邊挪。
她的胳膊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但是,知道後麵有人,她不敢耽誤半分。
一點點的挪到岸邊,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盛淺予一隻手拉著容逸的衣服,自己先騎上樹,之後一點點的把容逸拖上岸。
緩緩鬆口氣,盛淺予也上了岸。
不過,她不能就這麼走了。
這棵樹橫在這裡,那些黑衣人跟上來之後肯定會在附近找他們。
坐在岸邊,盛淺予用手摸了摸卡在岸邊的樹,毫不猶豫的開始扒樹木周圍的泥土。
好在下著雨,這棵樹又常年泡在水裡,樹根處原本就有些枯爛,很快就有了鬆動。
稍微使勁,輕微的一聲卡擦,樹幹順著河水往下漂走。
盛淺予不敢放鬆,趕緊拖住容逸往旁邊的林子走。
先把容逸放到一處草叢,盛淺予又回了岸邊把拖在地上留下的痕跡處理了,之後也進了草叢。
盛淺予費力的背著容逸在林子裡七拐八拐的走出去沒多遠,黑衣人便順著河流到了兩人上岸的地方。
他們速度不快,心裡也懷疑兩人早就上岸了。
他們也不知道容逸在落水的時候暈了過去,岸上也有不少人在找。
不過,這麼大的地方,隻要看不到人影,很難再找到人。
這邊拖著容逸走了半宿的盛淺予,在天色蒙蒙亮的時候終於看到一個不大的山洞。
洞中很幹,裡麵還堆放著一點柴火以及一堆燃燒過的黑色柴灰。
不管有沒有黑衣人追上來,盛淺予就決定停在這裡了。
現在的大雨已經變成小雨,天色也是灰蒙蒙的,一陣冷風吹過,盛淺予忍不住打個顫。
不過,她現在顧不得自己了,因為容逸一直在發燒。
她原本以為容逸隻有胳膊上中了一箭,剛剛天色亮的時候才發現容逸身上很多不深不淺的刀口,那些傷已經被雨水浸的發白,最嚴重的一處傷在腿上,已經深可見骨。
這傷是在抱著她逃離之前就有的,走了那麼遠的路,又在水裡泡了這麼久,一夜都沒處理,怪不得容逸撐不住的暈過去了。
容逸可能覺得跳下水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也是真的撐不住了。
把容逸放在幹淨的洞裡,盛淺予在容逸身上翻了一下,拿出外麵被浸濕的火折子,打開,好在裡麵還有火。
整理了一些幹柴,把火堆點起來,盛淺予撐了幾根棍子在火堆附近,把身上的披風拿下來放在旁邊烤,之後將自己貼身穿的衣服撕開很多布條,同樣的放在火邊先烤著。
把容逸拉到靠近火的地方躺著,盛淺予顧不上整理自己身上的水,先把裝藥的包拿出來。
那些用油紙裝著的藥粉大部分都濕透了,很多不能用的藥材,不管是毒藥還是解藥,盛淺予都直接扔到山洞外的水裡。
她怕有黑衣人找到這邊,給自己和容逸先吃了一顆迷疊煙的解藥,然後打開一瓶迷疊煙放在洞口。
拿出清熱去火的藥丸給容逸服下,盛淺予圍著洞轉了一圈,這裡除了柴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將消毒藥水一點點倒在容逸的傷口上,初步消毒之後,盛淺予摸了摸烤幹的披風,之後把容逸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了,直接用披風給他裹住。
又把容逸身上所有傷口檢查一遍,之後上藥,用烤幹的布包紮好。
給容逸裹好披風讓他睡著,盛淺予又把容逸的衣服掛在木棍上烤。
衣服雖然破了,但也比沒有強。
確保這邊安全,盛淺予起身出了山洞。
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她自己倒沒什麼,容逸現在發著燒,必須吃點東西才行。
另外,泡了那麼久的水,他們必須多喝一些水才行。
出了山洞看一圈,左後方是慢慢延伸出去的高山,右邊是和前麵都是林子。
盛淺予慢慢進了林子,地麵泥濘難行,她還是堅持往深處走。
走出很遠才看到一些野果子。
盛淺予把能吃的幾顆摘下來兜在衣服裡,繼續往裡走。
繞過一片雜草叢和小林子,眼前出現一片開闊的地方,是一個大湖。
盛淺予看著,有些發愁,用什麼裝水啊?
視線轉著,突然看到湖的岸邊一點深色的東西,隻露出一點在上麵,底下全被埋在土裡,看上去是瓦片。
盛淺予不管是什麼了,慢慢下去,走到近前才發現是一個罐子。
臉上劃過驚喜,盛淺予直接伸手把土挖開,扒出一個完整的瓷罐。
稍微用水洗了一下,盛淺予聞了聞,有一股很淡的酒味。
確定可以用,盛淺予就著湖水清洗幹淨,順便把野果也洗了洗,之後拿著所有東西回去。
還未走到山洞,盛淺予遠遠的就看到洞口的地上倒著一個黑衣人。
看此,盛淺予頭皮一麻,小跑著過去。
還好,還好,這個黑衣人看樣子是準備進山洞,然後就被迷疊煙迷倒了。
盛淺予緩了下身,擡腳進山洞。
“淺予......”
“容逸,你醒了?”盛淺予趕忙跑到容逸跟前,把瓷罐放下,一臉驚喜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容逸,眼底藏著心疼。
容逸擡手,拉住盛淺予遞過來的手,“你是怎麼一個人把我弄到這裡來的?”
盛淺予鼻子一酸,眼眶微紅,“很辛苦。不過,看到你醒了就好了。感覺怎麼樣?”
“腦袋很沉,很疼。”
“那你安心休息,咱們等你好點再離開。你先吃些野果,這是我剛找來的,一會兒我想辦法弄些肉過來吃。”
“我身上有信號彈,給陌千發信號,你一人太危險了,我不放心。”
盛淺予搖頭,“周圍恐怕有不少黑衣人,咱們發信號的話難保那些人不會看見。我身上有迷疊煙還好,陌千他們沒有。萬一遇上,恐怕就是一場惡戰。他們昨晚肯定也受傷了,暫時不要發信號。你放心,現在天不怎麼下雨了,你安心養傷。”
容逸轉頭看了一眼倒在洞口的黑衣人,握著盛淺予的手微緊,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神灼灼,充滿柔情。
也就是這個女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才能如此鎮定,也能讓他放心。
換做普通的女子,隻怕他昨晚就已經死在那些人的劍下了,更何談這個時候還能照看他。
“你也坐下休息,我覺得明日咱們就能趕路。”
盛淺予看容逸精神好了很多,也能正常的說話,嘴角不由彎了彎。
“不著急趕路,你休息好再說。我先把水燒了,一會兒再再洞口撿一些柴放在邊上烤著,你把果子吃了,放心,我好得很。”
“別去了,先把你的衣服弄幹再去。”容逸依然拉住盛淺予。
盛淺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依然濕漉漉的衣服,“好吧,那我先引一些蛇過來。”
“嗯?”
“蛇肉大補,剛好給你煮個湯。”
容逸聞言,臉上劃過柔意,“用什麼煮?”
盛淺予指了指火堆邊的瓷罐,“很幸運,撿到一個尿壺,一會兒你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