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語。
李大人面色陰沉,起身走到跪在地上的李時言面前,嚴厲的看着他。
問:“時言,我問你一句,你可有殺人?”
李時言擡頭,認真道:“大伯,時言是什麼人你是了解的,我就是再猖狂,再糊塗,我也不會殺人啊!”
“你若是沒有殺人,為何會有人看到你從假山後面出來?而且渾身是皿!你若沒有殺人,又為何要逃?”
“我……”
“你要是想為自己洗脫罪名,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仔仔細細的說清楚,但你要是撒謊,我也保不了你,你也要明白一點,這人一旦說謊,總是會露餡的,所以,你絕對不可撒謊!”李大人雖有偏私的心,這語氣裡也帶着一絲提醒的意思。
李時言狠狠皺着眉心,看了侯爺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蘇子洛。
蘇子洛暗暗向他點了一下頭,示意讓他将所有事情說出來。
不可隐瞞!
于是——
李時言沉了口氣,便與李大人道:“是,侄兒明白,覺不隐瞞撒謊,必定如實說來。”稍頓,道,“晚宴上,我被王懷當衆羞辱,當時心裡确實有氣,所以到了深夜的時候就避開外面的人去找王懷,打算找他出口氣,可是在半路上卻撞見了他,我看到他鬼鬼祟祟進了假山後面,所以就跟了進去,他卻從我身後冒了出來,又言語諷刺一番,所以我與他就起了沖突,一氣之下,我就推了他一把,當時,他腦袋撞在石頭上流了皿,但并沒有事,還跟我吵了幾句,我因為洩了氣就離開了,但是随身攜帶的玉佩卻丢了,就又折回去找,就看到……”
聲音漸小,話在這裡便頓住了!
因為她很清楚,若自己說出後面的話,在場的人,可能包括自己的爹都會認為他當真殺了人。
遲遲沒有聽他往下說,王尚書急了,上前一步:“看到了什麼?你說啊!”
李時言心裡揪着,鼓足了勇氣,道:“我看到王懷倒在地上,人……已經死了,我一時慌張,就立刻從假山後面跑了出去,我以為自己殺了人,就……躲了起來。”
呃!
聽了這話,王尚書甚是激動,滿臉怒火無處可藏:“什麼叫你以為你殺了人?現在連你自己都親口承認你推了王懷,一切都已經明了,你還要說自己冤嗎?”
聲如洪鐘!
而衆人赫然,就連侯爺都臉色驚變,身子猛然一顫,不敢置信:“時言,你……當真……殺了人?”
李時言立刻道:“爹,兒子沒有!”
”你……“侯爺氣得兇口痛。
王尚書便與李大人說:“李大人,我本想看在你的面子上忍着這口氣,但是現在你也親耳聽到了,世子已經親口承認自己殺人,此點毋庸置疑,王懷是我的侄子,世子是你的侄子,所以,希望你也能秉公處理。”
李大人衣襟内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也被氣得渾身發抖!
他怎麼會有這麼個侄子?
而王尚書一心隻想為自己侄子讨一個公道,見侯爺和李大人無動于衷,便與黃大理說:“黃大理,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你不下令抓人嗎?”
黃大理為難,正要開口——
一直默默在旁的蘇子洛開了口:“王尚書,你不用急着讓大理寺抓人,有些事情,還是要再了解清楚是好。”
王尚書這才看向蘇子洛,曲姜的蘇将軍,年紀輕輕,卻人人敬畏,平時,王尚書也敬重他幾分,但現在不是在朝堂上,也不是公事,顧不得那麼多,他說,“蘇将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子洛推着輪椅到李時言身邊,說:“我知道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世子殺了人,可是世子所言,你們也都聽到了,他方才清清楚楚的說,他離開假山裡的時候,王懷還活着,等他再折回去,王懷就死了,這當中究竟發生過什麼無人知道!還有,世子若是在假山裡殺的人,為何還要将屍體搬去荒廢的院子?就算他是為了藏屍,那為何沒有将地上的皿迹清理幹淨?還留下了玉佩?甚至還要将王懷的心髒挂去屋中?這些行為根本沒有為他洗脫罪責,反而加重了他的嫌疑,既然如此,他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還有,當晚王懷半夜離開院子,獨自進了假山中,這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