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喊叫,瞬間點燃了雲來茶樓内所有人心底的逃生欲望。
而原本留在各層的衛兵并不多,哪裡能攔得下這麼多人?
一時間,整個雲來茶樓内亂成了一鍋粥。
郡丞魏忠賢的親兵,眼見已控制不住,索性不再阻攔瘋狂逃跑的衆人,隻一心搜尋起他們的主子。
不再被阻擋後,雲來茶樓内的食客逃跑的更快了,隻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人就散了個一幹二淨。
不過轉瞬,先前還熱鬧的茶樓内,如遭匪患又如狂風過境,處處都是一片狼藉。
此時,隻二三樓的雅室中,還留有一些躲藏在室内,不時從門縫向外張望的身影。
他們大多不是自持身份,不願混在平民中奔逃的世家子弟,就是膽小不敢混入人群,怕被撞倒,成了旁人腳下冤魂的瘦弱之人。
而被從三樓沖擊到一二樓魏忠賢的親兵,這時也終于又重新沖了上去。
但才剛沖到回廊,就見自家大人,竟孤身一人站在三樓!
在這散落着無數鞋襪,糕點與茶具碎片的空曠走廊上,魏忠賢一身衣着還算幹淨整齊。
雖然面色不算太好,但身上沒有明顯傷口,也不像中毒的模樣。
衆人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但這一眼也讓他們心中松了口氣。
隻要魏大人沒事,他們也就不用賠上小命了!
“大,大人,您沒事兒吧?”
因魏忠賢慣常的暴脾氣,衛隊的頭領被他這樣一反常态的靜靜盯着,隻覺得後背寒毛直豎。
問話的聲音,都不自覺的打顫了。
也是因距離有些遠,且魏忠賢出現的太過突然的緣故,衆人才沒注意到他們主子衣襟上那一抹不明顯的皿痕。
就在衆人都莫名覺得壓抑到難以呼吸的瞬間,魏忠賢忽開了口,冷聲道:“廢物。要你們有什麼用?若等你們來救我,隻怕屍骨都找不到了。”
衆人立刻一凜,并迅速俯首請罪。
往日魏忠賢心情不好,他們也常被遷怒,這一套早做熟了。更不用說,今日這事是他們未能盡職盡責。
但衆親衛因心中正忐忑着一會兒要領多少軍棍的責罰,倒沒太注意魏忠賢今日苛責的語氣有些太過平靜,一如他此刻似乎風雨欲來的平靜到詭異的表情。
讓衆人意外的,魏忠賢似有心事般,并沒立刻降罰,隻冷冷盯了他們片刻後,就大步走來。
衆親為渾身一緊,隻當是魏忠賢要親自動手出氣,不知一會兒哪幾個要倒黴當沙包。
可就在衆人緊張到渾身僵硬時,魏忠賢卻隻大步穿過衆人并未停步。
待走到樓梯轉角時,他才又開口道:“先回府,其他容後再說。”
衆人愣愣應是,卻都一頭霧水。
直覺上,這次的郡丞大人,實在是有些太好說話了吧?
可沒人願意在脾氣暴躁的主子動怒時去觸黴頭,更别說是這樣明顯有别于往日之時了。
所以,在面無表情并一反常态,靜默到詭異的魏忠賢身後,衆親衛一個個心中雖滿心困惑,卻都老實如鹌鹑般一聲不吭的亦步亦趨跟下了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