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算是發現了,來濱海這一趟,她别的沒長,膽子倒是長了不少。以前她在他面前都是敢怒不敢言的,現在倒好,張口一個嘴毒,閉口一個嘴毒,真不知道他們兩個誰的嘴巴更毒一點兒。
他側頭沒好眼神的瞥着她,岑青禾也不害怕,隻滴溜着眼球回望他。
她是吃定他嘴毒心軟,而商紹城确實也舍不得把她怎麼樣,眼看着兩人快走到房間門口,他沉聲回道:“想知道嗎?”
岑青禾點點頭,當然想知道。
誰料他氣人的道:“我不告訴你。”
岑青禾一時語塞,隻擡眼無語的看着他。
走至她的房間門口,商紹城停下腳步,出聲說:“你先回去躺會兒,有事兒給陳博軒打電話,我們都在一起。”
岑青禾撇撇嘴,“知道了。”
她掏出卡,刷卡準備進門。
“欸。”他忽然出聲叫住她。
她轉頭朝他看來,但見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臉,眼帶威脅的道:“别忘了改簽機票,跟上面請假。”
岑青禾馬上垮着臉回道:“知道了。”
商紹城是怕她偷着跑了,所以臨走之前還是要恐吓一下的。
岑青禾已經不打算走了,就當請假買他個消停。
人站在房門裡面,她看着門口處的商紹城,不走心的擺了擺手,說:“你去忙吧,拜拜了。”
商紹城沒張嘴,隻‘嗯’了一聲。
他轉身離開,她關上房門。待到隻剩下一個人的時候,岑青禾慢慢收回臉上多餘的表情,一如一隻用盡了最後電量的玩具,最終恢複到出廠設置。
站在玄關處,她有些出神的望着某處發呆,沒有馬上挪動腳步。
有些時候,她覺得自己的演技很棒,不需要身旁有導演喊‘Action’,她自己就會切換演員模式。一如剛剛跟商紹城在一起時,她用精湛的演技完美的掩蓋住内心的焦躁跟不安,他好像完全沒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這樣就最好,她懶得解釋,所以不如掩飾。
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回走,客廳中滿是金色的陽光,岑青禾望着落地窗外的蔚藍大海,心卻沒有因海而變得廣闊,隻是沉甸甸的擔憂與思念。
自打昨晚聽了孔探的話後,她幾乎閉不上眼睛,也完全不能入眠。今天唯一的休息時間,就是她短暫暈倒的那幾十分鐘,她也不想把自己弄得跟行屍走肉一樣,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更控住不住想他的意識。
怎麼辦,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孔探說他已經沒事兒了,但還要住院修養。折了一條腿跟四根肋骨,聽着她都渾身肉疼,更何況還是疼在蕭睿身上呢。
心情陰郁,跟外面的大好晴天像是一黑一白的兩個極緻。岑青禾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一個人的時候,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想蕭睿,不用擔心有人會看見她出神的模樣,還有眼中赤裸裸的思念。
躲到千裡之外的地方,她以為不聽不看就可以不想,而且最近她已經練習的很好,有時候忙起來,甚至一整天都想不到蕭睿。她以為隻要時間足夠久,她可以忘記他,可現在看來……一切都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但凡不要傳來任何有關蕭睿的消息,哪怕隻是風吹草動,她這裡也會草木皆兵。
她甯願這一條腿跟四根肋骨都是折在自己身上,最起碼身體痛不會心痛,看得見的傷總比摸不到的想念來得痛快。
一個人不知道在沙發上坐了多久,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靜默,甚至還吓了岑青禾一跳。
拿出手機一看,是蔡馨媛打來的。
岑青禾接通,“喂,馨媛。”
蔡馨媛的聲音隔着手機傳來,“今天幾點的飛機到夜城,我去接你。”
岑青禾暗自歎了口氣,然後道:“别提了,我今天回不去,正想問你請假找誰去請,是章語還是張鵬?”
蔡馨媛詫異的問:“怎麼了?為什麼今天不回來?”
岑青禾什麼都沒瞞着,把從袁易寒昨晚背地裡跟她談判,到今天上午大鬧開業典禮的事兒都說了。
“我訂了晚上回夜城的機票,本來打完針就能走的,誰知道商紹城突然帶了海鮮炒飯和海鮮炒面來,因為這點兒東西,醫生讓我留在這邊觀察兩天,我也是嘴饞,不吃也就沒事兒了。”
岑青禾側躺在沙發上,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
蔡馨媛在意的重點不在岑青禾差點兒過敏的事情上,而是提高聲音道:“你跟商紹城女朋友撕逼了?”
岑青禾沉聲回道:“是她要跟我撕,我可沒想跟她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