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一趟家,要見的親戚不少,送走了二大爺又迎來了四姨姥,岑青禾托着微恙的病軀,每天臉都笑僵了,不過忙來忙去,日子過得倒也快。
她這邊走親訪鄰,商紹城那邊也是,大年初一,商周兩家就在一起聚餐,這回除了聊商紹城往後的工作安排和走向,順帶着又提了嘴周安琪。
周安琪在意大利學了四年的珠寶設計,不論人品如何,她在專業方面還是飽受贊揚的,連續三年歐洲區最佳設計新人大獎,美國珠寶協會光譜獎第二名,兩年一度的國際鑽石首飾大賽,她也得了最佳創意獎……她幾乎狂刷珠寶圈所有知名獎項,很多國際一線珠寶品牌都想拉攏她入旗下,但周安琪為人很傲,她又是這樣的身家背景,所以入學第二年就創立了自己的珠寶品牌Angel。Q。
因為之前人在國外,她隻在意大利有一家自己的門店,國内想買她的東西還真不容易,甚至不懂行的人,都沒聽過Angel。Q。
如今她回來了,以後也想留在國内發展,周家自然要幫她鋪一條康莊大道,原以為周家根基在海城,周安琪在國内的第一家珠寶店,自然也是在海城,可席間周兆賢卻笑着說:“安琪覺得夜城很好,她也不想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怕人說我們庇護,去夜城就去夜城吧,反正不再出國就行,走得太遠,我心裡想。”
沈晴笑道:“來夜城正好,紹城也在夜城,他們兩個互相還能有個照應。”
柴紅玉說:“我也是這麼想的,有紹城在,我們也能放心不少。”
周安琪自打上次被商紹城當面挫完,這次再見,她沒有試圖跟他親近,周硯之那句話說得對,上趕着不是買賣,她周安琪也不是沒人要才非得扒着他不放。
世界那麼大,她愛去哪兒去哪兒,她還不信夜城是他家開的,他能不讓她去?
事實上,商紹城的确不能,即便明知道她為何要把珠寶店選址定在夜城,他也沒理由反駁。
“你們不用太擔心安琪,她也二十多歲了,又不是小孩子,會照顧好自己的。”
說話的人是周硯之,他一襲太陽紅的毛衣,襯着那張明媚似妖的精緻臉龐,單論乍眼,風頭幾乎要蓋過同桌的商紹城。
因為商紹城穿了件咖啡色毛衣,與其說安安靜靜,不如說冷冷淡淡,他從小到大都這樣,大家都習慣了,如果任何一人看見他跟岑青禾在一起是什麼狀态,一定會大跌眼鏡,以為這是假的他。
商經天問周硯之,“别說你妹妹了,說說你吧,你大哥跟你大嫂都結婚兩年多了,你呢?打算什麼時候給你爸媽帶個兒媳婦回來?”
周硯之勾唇一笑,仿佛桃花盛開,“商叔叔,我才多大?這麼早就結婚,我怕我媽嫉妒。”
柴紅玉聞言,嗔怒着說:“你别往我身上推,你哥和你妹妹,我誰都别擔心,我就擔心你,你要是早點成家,我這心也早早放下。”
周硯之說:“我現在滿心都是工作,哪有什麼心思談戀愛啊,年前那事剛壓下去,我今年主要努力幫幫大哥,其餘的什麼都不想。”
周兆賢欣慰的點點頭,“算你長一歲還懂點事。”
桌上好幾個人齊心想到,他能懂事?周硯之要是能懂事,除非這世上好看的女人都滅絕了,也就是長輩‘思想單純’,周硯之說什麼,他們都信。
商紹城不光嘴毒,眼睛還尖,他從跟周硯之碰面,就看見他手腕子上的菩提子手串,繞了三圈的白色千眼菩提子,下墜銀色五瓣花。
五瓣花是烏斯特佛教聖物之一,這東西八成是從查小侬那兒來的,再看他榮光滿面,一副精神抖擻的樣,騷氣的紅色都穿得得意洋洋,要說他滿心都是工作,那除非查小侬站工作對面揮手等着他。
柴紅玉說:“我現在就兩樁心願沒了,一是硯景和唯琛,我還等着抱孫子孫女呢,再就是安琪,她事業方面我不擔心,就是怕她出嫁那天,我跟兆賢受不了,尤其是他,他都不能提,提起來就哭。”
周兆賢滿眼寵溺的望着周安琪,那是真心喜歡,打心眼兒裡的疼愛,他說:“在我們家,女兒比兒子看得重,我早就說了,别看硯景和硯之進公司上班,那他們也是幫妹妹掙嫁妝錢,我女兒要是嫁人,必須風光大嫁,她爺爺早年說得好,安琪出嫁,我們陪嫁半個東弘。”
這話聽着像是玩笑話,但敢開這樣玩笑的人又有幾個?更何況周兆賢沒開玩笑,他就算不陪嫁半個東弘,那三個孩子,周安琪最起碼拿走三分之一,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絕對不偏不倚。
一番話下來,是不是說給商家人聽的,大家心裡各有想法,反正商紹城對周安琪冷冷淡淡,誰都看得出來。
商紹城要是不喜歡周安琪,周家人也不會上趕着倒搭,但她要是非他不嫁,那就另說了。
花了兩天時間應付長輩,二十九号下午,商紹城跟岑青禾通話,他開車準備去安泠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