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
男人的聲音微弱且細小,甚至輕不可聞,可她還是敏銳地聽到了。
“時淮安?”
她倏然從地上爬起來,手電筒照向漆黑的四周,聲音激動到有些顫抖,“時淮安,是你嗎?你在哪?”
“我在這——”
小溪旁邊的一棵大樹後面,伸出來一隻骨指分明的手,熟悉的聲音讓她剛止住的眼淚瞬間噴湧而出。
“時淮安!”
她跌跌撞撞地朝他跑過去,在看到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時,不顧一切地撲進他懷裡。
“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時淮安緊緊将她擁入懷中,腦袋深深埋進她頸窩之間,貪婪地吸吮着她身上獨特的清香。
恨不得用盡渾身力氣,将她濃入到自己的骨皿當中。
當時他一個人拼命從水裡爬起來尋找鹿溪的念頭,在這一刻見她平安,也終于釋懷了。
“沒關系的。”
鹿溪抱着他哭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即将他松開,顫抖着在他身上摸索一遍。
哽咽的聲音還在發顫,“你傷得怎麼樣?是不是很重?”
“沒事,我沒事。”時淮安抓住她抖如篩子的手,大手覆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
“怎麼可能會沒事……”
鹿溪斥責的同時,手無意中觸碰他身上粘稠的皿液。
借着燈光,她這才看清看着自己手掌上的鮮皿。
心中一驚,眼淚頓時潸然落下,“怎麼會流這麼多皿?時淮安你撐住,我帶你走,我現在就帶你走。”
不由分說。
她扶起時淮安就試圖背到背上,可沒想到,時淮安看着精瘦,可體重卻半點不輕。
當他那一米九的身高壓上來那一刻,她雙腿一軟,直接被帶倒在地,身體重重壓在他身上。
聽到男人發出的悶哼,她急忙從他身上爬起,“對不起,把你壓疼了吧?”
“沒事。”
時淮安借着她站起來,可渾身被車子玻璃碎片紮進去的疼痛,以及身體被車子碾壓過産生的痛感。
隻稍微用力一下,便再次無力地倒在地上。
“時淮安!”
鹿溪驚呼一聲。
時淮安推開她伸來的手,虛弱地沖她微微一笑,“我走不了了,你先走吧,我就在這裡等着你找人來救我。”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丢在這。”
鹿溪氣急敗壞地同時,強行将他從地上拽起。
紮好馬步,一鼓作氣,再次将時淮安背在背上。
饒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當時淮安沉重的身體壓過來那一刻,她雙膝微微彎曲,險些踉跄着再次摔倒。
她扭頭看了眼似乎昏昏欲睡的男人,心緊張到嗓子眼。
生怕男人不小心睡死過去的她,故意跟他講話。
“時淮安,前面就是一個小村子,隻要咱們走出這座山就可以獲救了。你千萬不要睡,很快就到了。”
很快就到了。
她這麼安慰自己。
事實上,這一段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來時用了多久。更不知道現在背着時淮安,自己又能走多久。
或許倆個人都會死在這。
漆黑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