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回了院子裡,娘晚上吃了藥,似乎有些昏迷,完全沒有察覺她的到來。摸着黑在屋内尋了一圈,綠瑤的被褥是冷的,牆上的劍被取走了,明顯是還沒有回來。
綠瑤,從來不會夜不歸宿。
心中的不安加劇。
顧華杉悄咪咪的取下了顧芳林房間裡的長劍挂在腰間,随後迎着濃密的月色出了門。
大楚宵禁甚嚴,街面上半點人影也無,偶有人戶門前的燈籠被吹得東倒西歪,慘白的光一片一片。顧華杉腳下不停,攀到一處最高處一掃四下。
她将洛京的當鋪位置在心中有個大概的地圖,依着綠瑤的性子,她必然擔心娘親,不肯走遠,那麼距離尚書府最近的當鋪自然是首選。
顧華杉毫不遲疑,朝着某處房梁而去。
可憐那當鋪掌櫃睡得正酣之際,冷不丁隻感覺有人在看着他。
出于一種詭異般的直覺,他睜開眼睛,随後瞳孔睜大,剛巧一個人影就坐在床頭,一雙清冷的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盯着他。
那人着一身黑色夜行衣,黑色面巾遮面,隻露出一雙陰冷的眼睛來。
一聲穿破雲霄的尖叫,那掌櫃的一邊叫一邊往床角縮,大喊着:“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寒芒一閃,銀瓶乍破,那掌櫃的立刻吓得哭出聲來,“好漢饒命——”
脖子上一重,那人長劍壓身,冷冷道:“今天上午,可有一女子來當一枚玉珏?那玉珏像一個虎口形狀,白色的,價值不菲?”
那掌櫃驚魂未定,先是一愣,随後面露驚懼,喉頭一滾,“沒…沒見過……”
顧華杉哪裡沒看到他那細微的神情變化。
“看來是要吃點苦頭才肯說實話了。”顧華杉兀自說着,随後冷笑一聲,長劍緩緩滑落至那人的dang部。
“我這輕輕用力,你下半輩子可就當不了男人了。”
顧華杉手腕一偏,長劍往下,掌櫃的尖叫一聲,額前冷汗滾滾而下,“好漢饒命啊,我說,我都說,是有這麼個人來過我鋪子——”
“她人呢?現在何處?!”
“被人給抓走啦!”
顧華杉心頭一顫,“誰?!”
“我也不認識,我隻和一個接頭的見過面,叫李青。”
“李青?”
“對,對,就是李青。前幾日洛京所有的當鋪都得了消息,隻要誰拿着那塊玉珏來當,就得去一品居聯系李青,若是不從,可是要殺頭的啊……”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你既然不想死在李青的手下,那就死在我的手下吧!”
長劍晃動,寒芒刺眼,那掌櫃的雙眼一閉,脖子一縮,整個人都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要死要死。
豈料半晌卻沒有疼痛感傳來。
他麻着膽子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卻隻看見被風吹開的門扉,已經門外石階上如白霜一般的月色。
卻是空空如也,無半個身影。
他驚魂未定的看着方才黑衣人坐着的地方,擦了擦額前的汗,暗自嘀咕了一句:難不成是做夢了?
而此刻世子府裡,卻是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