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微眼色顫了顫,低下頭去,思索了半晌,方才正色道:“他離開家的時候,我便已經當他死了。”
顧華杉見她雙目微紅,勸慰道:“你能這樣想,我便當你是我順手救下的曲微,而不是楚沐的妹妹曲微。”
曲微臉色更紅了,她泫然欲泣,險些落下來淚。
“姑娘能這樣想,我便放心了。這幾日我寝食難安,隻恨不得想個什麼辦法将姑娘給救出去。隻是我那兄長有通天的本事,我一介女流之輩,又哪裡是他的對手?”
顧華杉笑道:“曲微姐姐不必擔心,我顧華杉向來福大命大,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曲微擔憂道:“可現在全城戒嚴,殿下和姑娘已經淪為楚沐的階下囚,我們要如何逃出去?”
曲微用的是“我們”,這是要跟他們一起走了?
顧華杉和綠瑤交換了一個眼色。
顧華杉不動聲色道:“這個……隻能見機行事了。”
燕離莞爾,“車到山前必有路。更何況楚沐眼下還有一些忌憚,就算起了殺心,也不會這麼快動手。”
說罷眼神一轉,視線落在了綠瑤身上。
“你主仆二人必定有許多體己話要說,麻煩曲姑娘跟我到隔壁房間稍坐片刻,讓他們二人說說話吧。”
顧華杉心頭微微一愣,有些感激的看了燕離一眼。
這分别幾日,顧華杉卻是有許多話想要問綠瑤。可有礙于曲微在此,她略有收斂。
倒是沒想到燕離竟是心細如塵。
曲微皺了皺眉,視線在綠瑤和顧華杉身上轉來轉去,最後卻隻是點頭,“有勞殿下帶路。”
兩人回避到了一側的房間中。
他們剛離開,綠瑤便自顧自的坐了下來,開門見山道:“你覺得曲微的話可信嗎?”
顧華杉盯着曲微遠去的背影,胡亂應了,“應該可信吧?”
綠瑤眉毛一挑,“應該?”
那是個什麼話。
“至少她說的話沒有什麼破綻。”
“我隻是擔心,畢竟皿濃于水,她若是有心給楚沐報仇,想要對付你,也并非難事。”
顧華杉滿不在意,“那就讓她對付咯。”
綠瑤歎氣,“你能不能正經點。”
顧華杉斂了神色,“我還是相信她的。當時我去大牢裡救她,她提出讓我做人質逼楚沐就範。可是楚沐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一箭向她射來。由此可見,兩人感情并不好。”
綠瑤還是忍不住歎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來的路上看見這府裡内内外外都有人守着,眼下你身負重傷,離王殿下又隻身前來。若是楚沐想要動手,我們絲毫沒有還擊之力。”
顧華杉卻搖頭,“楚沐現在還不敢動手。”
“為何?”
顧華杉笑容極淡,“因為魏敏盛這個人好面子。裡子裡雖壞爛了,可還要披着仁義道德的外皮。這大約是文臣的通病吧。燕離皿統純正,若沒有玉和宮的冤案,他才是衆望所歸的大楚天子。眼下他若是不拿出燕離當年謀反的鐵證,便平不了這民情民怨,他魏敏盛一輩子都要背上亂臣賊子的罵名。”
綠瑤愣道:“他既然眼下沒有殺離王殿下的打算,又為何要出兵天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