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緩緩坐下,臉上紅潮褪去,方才回複了平靜。
一側的慕容周也怒道:“爹,孩兒昨日便在練武場被燕離的女人狠狠羞辱了一番。他燕離根本沒有将我慕容家放在眼裡!”
慕容烈太陽穴噗噗直跳,瞪着慕容周,“那是你學藝不精,輸給了一個女人還有臉在這裡說三道四?你堂堂一軍主帥,竟然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
慕容周被斥得面色發紅,恨恨道:“孩兒學藝不精是真,可顧華杉借比試羞辱我也是真。若沒有燕離授意,她一介女流之輩,哪裡來的膽子跟這樣玩弄我?!”
慕容烈冷哼了一聲,兇脯起伏,顯然還在極怒邊緣。
他扭頭,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了慕容安的臉上,那慕容安總是神色淡淡,心裡極有主意,卻又是個悶葫蘆。
“安弟可有主意?”
慕容安上前一步,抱拳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讓燕離難受一陣。”
“你且說來。”
“大軍糧草隻夠五六日了。後面的糧草還在押送的路上,大約兩三天之後便能達到明州。”慕容周四下一掃,确定無人偷聽後,方才壓着聲音道,“押送糧草的都是我們自己的人。這路上遇上了流寇劫匪,劫走了咱們的糧草也是極有可能的。”
慕容烈神色一凜,“你是要打糧草的主意?”
慕容安微微一笑,眼底透着陰冷,“沒錯,先扣下那糧草幾日,等到軍中發不出糧食來,那燕離便會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離王殿下既然不把咱們慕容家放在眼裡,那就讓他知道知道若是離了慕容家,這明州會亂成什麼樣子。”
燈火跳動,忽明忽暗,照在三個人陰沉的臉上,一片安靜過後,半晌才聽見慕容烈的聲音,“周兒,你可聽到了,你現在就差人去辦。”
慕容周一喜,抱拳道:“孩兒今晚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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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旬,天氣愈發暖和起來。
明州的春,萬物回春,草長莺飛三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綠了枝頭,豔了百花。
外面一片蓬勃之景,而明州卻開始斷糧。
顧華杉看着自己碗裡那一大碗白粥,配上一個青菜,便是一頓午飯。
她随便扒拉了兩口,看着門外那眼巴巴瞅着她吃飯的小丫頭。
視線交錯,丫頭們驚恐的低下頭去,随後退了出去。
顧華杉放下筷子,用手敲着陶瓷碗的弦,狀似無意問道:“綠瑤,明州可是斷糧了?”
而綠瑤此刻正在收拾東西,她聽見顧華杉的問話,手上不停,将衣衫疊放整齊,随後漫不經心道:“小姐過兩日便要離開,知道這些事情又能如何?難道明州斷了糧咱們便不走了嗎?”
顧華杉放下筷子,一雙眸子盯着那清湯寡水。
她這裡從前兩日開始,便斷斷續續的撤下了葷菜,而慢慢的變成了全素。
而今日,卻是連白飯都沒有了。
明州斷糧了。
前兩日慕容周便差人來報,說是楊平押送過來的糧草路上被幾個盜匪給劫走了,這戰亂流年,楊平邊界時常有流寇和土匪,搶劫一些村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