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層又一層的朱門推開,清淺的那張臉便猶如通關文書一般,首領隻要遠遠的看見了那馬車和馬車之上的人,立刻着人放關通行。
顧華杉坐在馬車角落之中,一面屏聲靜氣的養傷,一面腦子裡飛速運轉,早已想出了幾十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和應對措施。
如今元清皇後算是從暗走到了明,可是到底為何,她至今半分頭緒也無。
更何況,她現在體内餘毒未清,若是真動起手來,自己絕不是對手。
顧華杉眼睛微微眯起,猛地喘了口氣,望向車簾之外的半分天空。
如今隻能一切都靠趙高沐了。
她臉上浮起嘲弄的笑,萬萬沒想到,自己竟也會有求于趙高沐的一天。
馬車突然停下了,身邊那女子示意她别動,自己則已經先行一步,掀開了車簾。
透過那車簾縫隙看過去,似乎是被守衛給攔下了。
她聽見那守衛的聲音帶着幾分恭敬,想來兩個人關系匪淺,“清淺姑娘,怎麼是您?”
清淺面色不變,“今日出城門為皇後娘娘辦點事情。”
那守衛笑道:“卑職遠遠的便瞧見了一輛馬車過來,竟沒想到是姑娘。扶歡姑姑這一向身體可好?”
清淺不鹹不淡的答道:“姑姑一切都好,勞李護衛挂心了。”
那護衛揮了揮手,也不去查馬車後的東西,隻是揮了揮手,“姑娘既然有要事在身,就請快些進去吧。若是擾了娘娘的事情,卑職可吃罪不起。”
馬車又往裡面走去。
走了許久的平路,終于在一處偏院停下。
清淺率先跳下了馬車,随後替她掀開簾子,“姑娘,入了這皇宮之内,再坐馬車太過招搖,隻能委屈您換乘軟轎。”
顧華杉估摸着應該已經到了宮牆裡面,她緩緩下了車,隻一系列輕微的動作,便牽動肩胛處的傷口,疼得顧華杉是臉色一白。
清淺扶住了她,那手冰冷冷的,眉眼淺淡,一雙眼睛不見一絲情緒。
這元清皇後身邊的人,倒真是沉穩老練。
下了馬車便是二人軟轎,清淺沖她做了個手勢,“姑娘請吧。”
一路上又走了小半個時辰,但見眼前突然豁然開朗,一片片的琉璃鴛鴦瓦,在陽光下反射出盈盈的光澤,那一面面朱漆大紅牖後面,便是雕梁畫棟,綠樹成蔭。
八角樓宇飛天拱日,台階皆由上好的白玉石鋪成,其裝飾之奢華,當屬世之罕見。
不斷有丫鬟太監們低着頭垂眉從面前走過,皆退至兩側行禮,不敢擡眼望向他們。
顧華杉猜測着眼前這名喚清淺的女子必是元清皇後的心腹,否則這滿院子的宮女怎會各個面色驚懼,不敢直視?
軟轎停下了,清淺扶了她出來,經過一道垂花拱門,眼前是一處僻靜清幽的小院,門前種了一大片梅花,香氣清冽撲鼻。
有身着宮裙的小丫頭推開了門,清淺将她引進了一間屋子内。
屋子裡早有勤快的丫頭們燒了炭火,暖烘烘的,半點涼意也無。
桌上的茶水也是熱的,桌上還擺着一些小點心,似乎早已預見了他們的到來。
那屋子極為富麗堂皇,一副山水丹青高懸牆上,一扇巨大的翠玉屏風将房間一分為二,外面則擺着貴妃椅,腳下是幾個梨花木椅,雕工精緻,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