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而來的是兇口那陣劇烈的疼痛。疼得顧華杉龇牙咧嘴,她臉色微微發白,悶哼了一聲,便驚動了床頭趴着的言又生。
言又生本就睡得淺,細微的動靜便被驚醒了。
他睡得有些迷蒙,卻見顧華杉捂住兇口已經慢慢坐了起來,當下大喜,“你醒了?”
顧華杉沒有說話,言又生連忙靠近了坐,又見她嘴皮幹得皮肉裂開,急忙倒了杯熱水扶着她喝了一點。
“華杉姑娘,你終于醒了。大夫說你要是今天再不醒來,隻怕就危險了。”
顧華杉眉頭輕蹙,有氣無力的靠在言又生肩上,氣若遊絲道:“這是要去哪裡?”
言又生放下杯子,臉轉向别處,“你才剛醒,就不要考慮這些問題了。”
顧華杉見言又生目光躲閃,心頭已經明白了大半,“是去青州軍營吧?”
言又生幹笑兩聲,“華杉姑娘真是冰雪聰明。”
華杉眉頭幾不可聞的動了動,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疼的。
她臉上泛白,有氣無力道:“我現在受了傷,需要靜養一段時日。随你去哪裡,我傷一好便走。”
言又生道:“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再說吧。現在綠瑤姑娘下落不明,你身子再被拖垮了,可就什麼事情都辦不成了。”
想到綠瑤,顧華杉心頭便是一陣發悶。
隻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堆積在兇口無法釋懷,厚重得讓她有些難受。她手指下意識的卷曲,抓住棉被一角,眸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言又生哪裡知道她的想法,隻是将她放下,又出門去端了藥回來讓顧華杉喝下。
顧華杉見言又生忙前忙後,第一次竟覺得這個人也沒那麼讨厭。
隻除了一如既往的聒噪。
言又生将剩下的藥汁兒放在桌上,聽見背後顧華杉的聲音:“我還以為……你會丢下我跑了,沒想到你這個人……還挺……講義氣的。”
言又生下颚一揚,義正言辭道:“那是當然。算起來你已經救過我兩回了,我勉強便認你做個恩人吧。我言又生再卑鄙無恥,也不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裡。所以我已經想過了,既然你我這麼有緣,不如擇日皆為異姓兄妹如何?”
顧華杉一愣,見他神色認真不似玩笑,若不是顧忌傷口,她險些笑出了聲。顧華杉連連咳嗽了兩聲,“你…你是為了報複我之前打你嗎?”
言又生搖頭,“我是認真的。”
“抱歉,我拒絕。”
“為什麼?!”言又生臉色微微泛紅,指了指顧華杉身上的衣衫,嚅嗫道,“你身上的衣衫是我換的。我已經見過你……見過你……”
言又生吞吞吐吐,臉色漲得像是豬肝紅,又紫又紅,蠕動了嘴唇半天,卻也憋不出半個字。
顧華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經被換了的男裝,當下便明白了言又生的意思。
她虛弱的伏在床沿上,孱弱得像是一口氣便能将她哈去,“言又生……你應該慶幸我現在受了傷,否則我現在一定把你腦袋給擰下來當球踢。”
言又生滿臉恐慌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當時情況之下,我為了救你也别無辦法啊。華杉姑娘,雖說你我有了肌膚之親,但我喜歡的女子溫柔賢淑,絕對不是你這樣子的。咱們有緣無分,你萬萬不要對我生出肖想來。我……我也不會對你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