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送行丢失了吉他
當舞台音樂響起,燈光照亮,那個平日裡清冷懶散的女孩,像一隻蓄勢待發的劍,一隻振翅欲飛的鷹。
底下的學生徹底的混亂,他們在空地上,跳着,唱着,時不時在人群中傳出憤怒的呐喊。長時間的壓抑,此刻徹底釋放。
曾經有人說過,搖滾是忘了俗世紛争,忘了一切苦悶,也忘了所有責任,它讓人放縱,讓人沉溺,讓人自由。
今天,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真正的明白了這句話所代表的含義。
舞台上的女孩,明明也算是養尊處優的孩子,可是,她的歌聲裡好像有被壓抑了千百年的力量,一朝爆發,那炙熱的沖擊力影響着台下的每一個人。
一首歌總是有停下的時候,等長卿的聲音消失,舞台一片昏暗,底下的人先是寂靜,就好像奔跑了許久的獵豹停下來喘息,接着而來的就是狂熱的呐喊。
“再來一首!”
“再來一首!”
“再來一首!”
主持人已經完全控制不住底下的衆人,上面的校長、領導一直大喊,但是,底下的情緒已經被激起,有人大喊大叫,有人瘋狂的跳着,互相擁抱,也有學生脫了校服,校服在操場上扔的到處都是。
本來按照班級排列的學生,現在更是亂了套。班主任隻能站在旁邊,拿着喇叭喊着注意安全。那些平日裡搞地下戀的男孩女孩們,更是什麼都不顧的熱吻。場面徹底的混亂。
“讓顧長卿再出來說幾句!”
校長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
負責人跑進後台,卻發現顧長卿早已經走了。
學校後門口,一輛黑色的沒有牌照的車靜靜地停着。
“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長卿唱到一半,顔朗已經被鹿呦呦送了出來。
“今天唱的不錯!”
“沒給你丢人就好!”
“我一直以為自己還算懂你,可是,今天才發現,我從來都沒有懂過你!”
“那是因為你把我想的太複雜了,我永遠是那個跟着你學琴,被你罵的狗皿噴頭的徒弟!”
顔朗知道長卿歌唱的不錯,平日裡她都是淺吟低唱,像今天這樣爆發力的表演,他是第一次聽到。這些年,他覺得自己早已經不會受到外面的情緒影響,但是今天壓抑了多年的憤怒差點兒就脫籠而出。
他不明白,她歌聲裡的那些情緒到底是哪兒來的。但是,她不說,他就不問。因為,他知道,自己知道的越多,就越沒有辦法走自己的路。
“保重!”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聚散有時,長卿本以為自己可以開心的送他走,可是,時間相處的太長了,她還是會覺得不舍。
“保重!”
她幫顔朗打開了車門,他摸索着上了車。
當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忍了多時的淚水,終于還是決堤而下。
車開始發動!
長卿打開了車門。
“如果有一天,你做完了要做的事情,如果沒有去處,那就回來吧!”
“好!”
車門關上,車很快就消失在了長卿的視線裡。
顔朗端坐在車裡,過了很久,他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
等長卿回來的時候,會場是一片混亂。
“你回來了!這場面有點兒失控,你要不要先回家去!”
長卿剛到後台,就看到老劉跑了過來。
“行,我拿一下吉他!”
“什麼吉他?”
長卿走的着急,就把吉他放在了後台門口,再回來,沒想到竟然不見了。
長卿又問了幾個人,竟然都紛紛搖頭。
那天結束之後,那把吉他也像是突然人間消失,就好像那把吉他的主人。
“你要喜歡,我送你一把。”
所有的人都散了,操場上一片狼藉,長卿穿着短袖坐在看台上,夜裡的風有點兒冷,雲烨攏了攏衣服,但是,長卿卻好像感覺不到一點兒寒冷。
“哥,失去的東西,是沒有辦法找回來的!”
長卿就好像怒放過後的花朵,再也看不到一點兒舞台上的精神氣。她恹恹的靠在看台的欄杆上,臉上有雲烨不曾看過的悲戚。
“我幫你找,就算把學校翻個底朝天,我也幫你找到。”
“算了,反正那吉他在我手裡,也是糟蹋,既然有人喜歡,那就當送給她了。”
長卿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就要回家。
“别難過,無論什麼時候,哥都陪着你!”
長卿一掃之前的陰霾。
“那可未必,你可别忘了大哥之前說過的話,我麼兩個大學是不能去一個城市的。”
“到時候我們悄悄的改,不讓大哥發現!”
“你不怕大哥揍你?”
“大哥揍過人嗎?何況,現在爸爸媽媽不在,大哥忙公司的事情忙的分不開身,哪有功夫管我。”
“二哥呢?”
“二哥最近就更不知道忙什麼了!”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代王!”
“說的是你自己吧!”
雲烨拍了拍長卿的頭。
長卿不在乎,可是,雲烨知道,這把吉他對她挺重要的。
他找保安調了監控,又找後台的工作人員問了一個遍,但是,因為那天的人太雜了,所以,結果還是不了了之。
長卿本到沒在意這件事,但是,因為那場活動,學校不少的學生都成了她的粉絲。學生們私底下沒少找過,但是,吉他還是泥牛入海,沒有了蹤影。
屠呦呦趴在長卿旁邊的桌子上,絮絮叨叨的了半天,看長卿似睡非睡,氣九不打一處來。
“你就不能振作一點兒,那可是顔朗老師送你的!”
“你這麼上心,我倒覺得你倒是比起吉他,更看重吉他的主人。”
“你胡說什麼呢?”
屠呦呦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你們不适合!他眼睛看不見!”
“你怎麼這麼膚淺,顔朗老師那麼有才華,即便看不見,也比一般的人強。”
“你都第一次見他,怎麼就覺得他有才華?”
“因為你有才華,但你是他教出來的,所以,他當然有才華!”
“你這邏輯勉強說得通,但是,他和我們不一樣,我們不歧視他的眼睛,但是,他自己歧視自己。而且,他永遠不會再回來?”
“你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沒有!所以,别對他有想法!”
“哎呀!我就是看他好看,你想多了,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長卿知道鹿呦呦雖然看似好說話,但是,骨子裡卻固執。她希望她能永遠的簡單快樂,不受愛而不得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