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喜手上還拿着财經雜志,上面翻開的一頁正是最近一期的采訪,采訪對象是程越。
一身灰黑色襯衫的男人坐在那裡,有着深邃内斂的一雙眼睛,绯薄的唇勾着淡漠的弧度,讓人看一眼便忍不住沉淪其中。
蘇雲喜想起了前世,她這幾年很少想起前世,自從綿綿出生,給她極大的安慰,這種安慰讓她甚至覺得這一世什麼都不重要了,隻要有綿綿在,她這輩子就值得了。
但今天看着雜志上的男人,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
她和程越,僅有一次的,擦肩而過。
其實也不算是認識,或許前世的程越根本就不會記得那次見面。
前世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
蘇雲喜剛開飯店沒多久,因為經營出了點問題,所以她想回蘇家借點錢周轉,那天不僅沒借到錢,反倒被李金鳳指着鼻子羞辱了一頓。
她幾乎是狼狽不堪的離開蘇家,想不明白為什麼她的至親會這麼冷漠無情,她在雨夜中奔跑,沒注意到馬上駛來的車。
車燈閃爍,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當時她甚至以為或許這麼被車撞死了也好,索性就放棄了掙紮,想要一死百了。
當時車子急刹車,因為雨水路面滑,在路上滑行了很遠才避開她停下來。
蘇雲喜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的的皮鞋,看不出品牌,但就看質地就知道不是便宜貨,男人的褲腳熨燙的一絲不苟,踩在雨水中,褲腳濕了一塊。
蘇雲喜擡起頭冷冷的擡起頭,看向撐着傘站在他面前的男人。
那是她跟程越,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甚至那個時候,她都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麼,是什麼身份,隻是第一眼覺得他高貴的不像話,在她面前自己好像有些手足無措。
程越低頭看着她,淡漠的聲線不見起伏,問她,“你哪裡受傷了嗎?”
她當時愣了幾秒鐘才想起來要搖頭,“我,我沒事。”
程越彎腰,将手裡的雨傘放到她的手上,随手掏出一張名片給她,“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可以打我的電話。”
話音落下他似乎是朝着蘇雲喜笑了下,但也許也沒有笑,“女孩子要愛惜自己,坐在雨水裡容易着涼。”
一直到他離開之後,蘇雲喜手裡握着名片才愣愣的回過神,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一樣。
但手裡的雨傘和名片提醒她不是做夢。
蘇雲喜看着上面的名字,知道他叫程越。
但她并未給程越打過電話,原本一直猶豫要不要聯系他還給他那把傘,但後來無意中在電視上看到采訪,才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她更加不敢聯系了。
他們身份懸殊,她聯系人家,弄不好會被人家認為是碰瓷。
況且一把傘而已,人家這種身份,可能根本不在意,她貿然去聯系,怕是人家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了。
那把雨傘和那張名片都被她一直收藏着,直到飯店被李金鳳舉報無法繼續經營,她被迫入獄東西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說起來,在前世在她短暫又痛苦的一生中,那次見面,是她為數不多的值得回憶的讓人開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