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9真千金被供奉為國師後(3)
自譚茗薇醒來,卧房中又點起幾盞明燈,豁亮一片,不再同剛睜眼時就似天地晦暗一片。
可這刹那間,隻比方才還陷入一片漆黑中,黑的無望。
譚茗薇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聲的緩慢而絕望。
這一病就是半月過去,待可以出房,譚茗薇就去請安,她心中抱着某樣念頭,一進院子,便隻聽到歡聲笑語。
她再一步步進入,隻見母親帶笑看來,帶着些客套安撫,沒有方才隻聽笑聲便知一定是開懷慈愛的模樣。
譚茗薇想撲上去,像那天一樣依偎在母親懷中,卻目光一轉落向了俏臉泛着溫潤光芒的譚茗玉。
她一開口就似質問道“你那天為什麼要拖我下水?”
譚茗玉急道“我沒有!”
“我站在一旁,是被你拉着的,我會騙人嗎?”譚茗薇的确是質問了,卻帶着哭聲。
譚茗玉也哭了,一串淚珠似珍珠滾落,圓潤的杏眼更打上一層紅,眼中水光晃動,可憐又無辜。
候夫人不悅道“那天的事我已調查清楚,是大房的譚茗珠生事,先要挑撥你姐妹兩人的關系。
阿玉是維護你,茗薇你置身事外也就罷了,阿玉也是身不由己才不小心拉了你一把,如今你二人已是沒事,我不想再聽到這類的話。”
她略帶警告道。
譚茗薇已經害怕了,可看着母親坐在位置上,譚茗玉站在她一旁,兩人的手相握着。
無形的自己的親生母親在給占了自己身份的假女兒撐腰,而自己這個真女兒卻是被她指責。
譚茗薇奔潰吼道“我就是受了她的牽連,你們也忘了先救我,現在――”
侯夫人打斷道“夠了,我不希望我的女兒是這般小肚雞腸。”
譚茗薇身形一晃,臉容煞白的朝後退去。
侯夫人一皺眉,正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嚴苛,不争氣的女兒已是轉身奪門而逃。
而這時手上微微牽引力,她看去,譚茗玉跪倒在地,愧疚不已道“是我的錯!娘親、我去向妹妹道歉!”
話落,便輕輕掙脫開手,卻是着急起身,對她一俯身就追去。
這兩人前後急着離開,侯夫人心中的感觸卻又大不相同。
“六妹妹我向你道不是便是了,你不要因為我壞了和娘親的母女情。”
譚茗玉在後追趕着,微微提高聲音的喊道。
譚茗薇猛的回頭,聲音有些尖銳,“我不是你妹妹!”
譚茗玉緩下腳步,上前時深深一屈膝,“那以後你是五姐姐,我是六妹妹。”
她揚起粉白一片的面容,被淚水打濕,更猶如玉蓮出清水,一舉一動都足以入畫,哪怕是在做賠禮的動作。
卻刺痛了譚茗薇的眼睛,她怨極,一手打去拍在對方肩膀上。
譚茗玉驚呼一聲,朝邊上歪去,眼看就要摔倒,一道怒聲從後傳來。
“譚茗薇你做什麼!”
唐煥傑猶如一陣風吹過,一把扶住譚茗玉,随即怒視着譚茗薇。
譚茗薇心中的氣性也上來了,“我沒幹什麼!我就是要她向我道歉。
我是因為她才掉下湖,因為她才病了半個月!”
“是譚茗珠害你們倆人一起掉下去,阿玉又不是成心的,你要找罪魁禍首怎麼不找譚茗珠?”
譚渙傑口齒伶俐,“你就是看準了阿玉遷就你,什麼事都讓着你,特意來找她麻煩。
我侯府怎麼會有你這樣欺軟怕硬的姑娘,況且當初還是我救了你,你還未曾對我說過一聲謝謝!”
譚茗薇抖着手,閉上眼睛,竭力的嘶喊道“我向你道謝、我就跪着向你道謝!謝謝你大恩大德可以救我!
但是我在向你跪下道謝時,我就要譚茗玉的一聲道歉!
我不管是誰害的,我隻知道我是因為誰而掉下湖的!是誰害得我在床上躺了半月的,這過分嗎?”
話聲已經哽咽。
“這還不過分嗎!”
呵斥聲傳來,侯夫人緩緩地走出來,站在庭院的石階上。
譚茗薇睜開眼,眼中水氣蔓延。
候夫人冷着臉,“半月養回病來,我知你心中苦楚自會安撫,也定會讓譚茗珠向你道歉。”
她言辭嚴厲,“可是你在這大喊大叫,半分禮數不懂。
當初阿玉先你出生就是你的姐姐,身為妹妹卻不敬姐姐已是不合規矩。
又在這大吵大叫,讓下人看盡主子失态,還嫌不夠丢人現眼嗎?”
譚茗薇擡起頭,雙手蓋住臉,“還嫌…哪是從什麼時候嫌的?
母親是自我進門不知規矩,請安請不好還反撲倒在地,下人向我請安我連忙請她們起來,用茶卻沾到了茶葉。
那些時候母親早就嫌棄我了嗎?”
淚水從指縫中不斷滲出,索性垂下手,随即瞪着無言的譚茗玉,譚茗薇哭着道
“從來都是你的錯!你也不應該叫譚茗玉,我才是譚茗玉!
你是山間的小丫頭野丫頭,你永遠都是!”
譚茗薇布滿灰暗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譚茗玉雙肩卷瑟,俏臉失色。
譚煥傑一步擋在她身前,警告地看向譚茗薇。
譚茗薇用力抹去眼淚,卻越擦越多,“我才是你的妹妹!龍鳳胎、你是哥哥,我是妹妹!”
“我又沒有不承認,但你是我妹妹,阿玉更是我妹妹,你何苦要這麼小肚雞腸,就當阿玉是你姐姐,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不最是好嗎?”
被她哭得有些心情複雜,但聽她這麼尖銳地喊着,唐煥傑更是心生反感,隻覺得果然是鄉野中生長出來的。
被他眼中的鄙夷刺痛了心,譚茗薇放棄隻要個肯定,大步朝外沖去。
黑夜降臨,一天中,譚茗薇一直在屋裡,雙玲小心的捧來晚膳。
她想硬氣到底,可是她怕餓啊,小時候記憶還淡,依稀在那簡陋的茅草屋中,饑一頓微饑一頓。
再在破道觀中,相當于是被遺棄在哪的,道士還算慈悲為懷,分些口糧,勉強度日。
看着捧到眼前的色香味俱全飯菜,譚茗薇死死盯着,放棄抵抗,洩憤一般全往口中塞去。
在熄燈就寝,兩個分來伺候她的雙喜雙玲,譚茗薇耳聽着就要離開了,她突然問道“我和譚茗玉有什麼區别?”
兩個丫鬟在暗色中模模糊糊看了對方一眼,雙玲謹慎道“一個是五小姐,一個是六小姐。”
“誰是大?誰是小?”
兩個丫鬟不說話了,長時間的沉寂中,她們小心朝外退去。
譚茗薇直勾勾盯着床帳,“一個是真、一個是假,又一個是人厭,一個是人愛。”
“就是譚茗玉欠譚茗薇的,不!我才該是真正的譚茗玉……”
侯夫人的母家滿門清貴,她是那一代唯一的嫡女,與母家的關系從來沒有淡過。
她的侄子謝知安聽聞長輩病了一場,便登門來拜訪。
“姨母說阿玉你落水了,如今可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