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魏炀看似不動聲色,但看向宮女時眼底的錯愕,終究還是暴露了他自己。
“太妃,你有何證據?”魏炀抿了抿唇,神色嚴肅道。
甄太妃眯眼笑了笑,看上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這需要什麼證據?今天清晰茶具的人就是她,對嗎,秦香?”
名喚秦香的宮女跪在地上,平靜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恐懼。
“是秦香一時糊塗,請皇上責罰!”
皇帝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秦香“那你倒是說說,為何要對葉大小姐的茶杯中下藥?”
“秦香隻是……不喜歡她罷了。”秦香的理由怎麼聽怎麼蹩腳,傻子也能聽出來,這秦香承認下藥并非出自本願。
攝政王挑了挑眉,語氣中多了幾分戲谑“真是笑話!不喜歡就要下藥嗎?你就沒想過真要追究起來,你必定逃不掉嗎?”
秦香眸子微微閃爍“秦香隻是一時興起,并沒有想那麼多。”
“既如此,那秦香便交給太妃娘娘處置吧。”魏炀定定地看着秦香,便是有心想幫她,對方這一番自尋死路的說辭,卻也讓魏炀無從幫起。
攝政王勾了勾唇,默然,轉頭看向榻上閉着雙眼的少女,那一臉沉靜,好似這殿内的所有紛争都與她無關。
“葉大小姐醒了?”攝政王嘴角劃過一抹似有似無地戲谑,光是他們這群人在這争辯,倒是忘了這丫頭了,她倒是快活,在一旁看好戲。
傅君堯豈會這麼便宜了她?
葉初雲愣了一下,嘴角抽搐了兩下,這攝政王是不是很閑?為什麼好端端要将她拉入戰局?
她覺得這麼躺着挺好。
魏炀一聽葉初雲醒來,也顧不上其他,急忙走到了榻旁,透過朦胧的紗帳,望着榻上少女微微顫動的睫毛。
“表姐!你醒了!”魏炀有些欣慰。
葉初雲自知裝不下去,索性蹙起秀眉,一臉痛苦地沉吟“頭好痛,這是哪?我怎麼暈倒了?”
“表姐,你中了迷藥,這會兒藥效剛散了一些,稍後将藥喝了,便會好上許多。”魏炀耐心地解釋道。
“迷藥?怎麼會?我一直和甄太妃在一起,誰膽大包天竟在太妃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下藥?”葉初雲虛弱地說道。
甄太妃笑嘻嘻地走上前來“雲兒,這個兇手已經抓到了,你就放心好了,哀家定會嚴懲不貸,你這剛醒過來,先别亂動,哀家這就讓宮女将煎好的藥送來,你喝下後便會好上許多。”
甄太妃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不知道的人當真會被她騙過去。
葉初雲帶着哭腔,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樣“太妃娘娘,您一定要替雲兒作證,雲兒是無辜的呀。”
甄太妃急忙寬慰“傻孩子,有哀家在,誰敢在背後亂嚼舌根子,哀家絕不輕饒了他。”
葉初雲點了點頭“多謝太妃娘娘,幸虧有你在,否則雲兒就是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快!将藥送上來,哀家要親自喂雲兒喝藥!”甄太妃随即吩咐了一句,很快有宮女将準備好的藥送了上來。
“來雲兒,這藥是剛煎好的,趁熱喝下去,對你有好處的。”甄太妃溫言細語地說道。
這甄太妃當着小皇帝魏炀的面對葉初雲百般關照,魏炀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一碗湯藥下去,葉初雲又躺下休息了片刻,精神便恢複了七七八八,甄太妃也随即出了門去,準備處置那秦香。
這時,魏炀身邊的大太監小禮子走上前來,小聲提醒道“皇上,時辰差不多了,該是用午宴的時候,大臣們還在太安殿等着呢。”
魏炀點了點頭,急忙轉頭,一臉關切地看向葉初雲“表姐現在感覺如何?是否還需要休息?”
葉初雲揉了揉腦袋,一副嬌弱的模樣“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的,都怪臣女沒用,怕是去不了午宴了。”
方才甄太妃準備将中了迷藥的她帶去禦花園,說明甄太妃的幫手不僅僅隻有一個甄曼如,說不定還有個男人在禦花園等着她。
葉初雲覺得,以甄太妃的性格,不會隻有這一計。
一計不成,必定還會再生第二計。
她不能确定對方會不會在午宴上搞鬼,所以幹脆借此機會不去這個午宴。
“算了,先将表姐送去太承殿休息。”太承殿是小皇帝魏炀的寝宮,葉初雲呆在那裡休息,基本上沒人敢造次。
“表姐可否正常起身走路?”魏炀顯然對葉初雲這個表姐十分照顧,就差準備派人來擡走她。
葉初雲搖了搖頭“皇上不必費心,臣女已經大好,能自己走去太承殿。”
小皇帝魏炀點了點頭,便讓身邊宮女扶着葉初雲走出了偏殿。
葉初雲剛走出偏殿,便看見甄曼如有些慌張地站在一旁。
葉初雲眼底掠過一抹冷意,随即笑着走上前去“今日真是勞煩甄小姐了,又是為我泡茶又是洗茶杯,雲兒還沒來得及感謝您的盛情款待。”
甄曼如輕輕松了口氣,想着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她立刻道“沒關系,難得與葉大小姐見面,這點事情算不得什麼。”
傅君堯頓了一下,望了葉初雲一眼,似是有所思索,他立刻開口道“甄小姐的意思是,今天給葉大小姐的茶水和茶杯都是你親自經手的?”
“對啊。”甄曼如隻知道是甄太妃找了個丫鬟頂罪,并不知道甄太妃是如何說辭,,這會兒掉以輕心,一不留神便說漏了嘴。
傅君堯回頭和小皇帝魏炀對視了一眼,小皇帝魏炀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刻出聲道“來人!将宮女秦香重新帶上前來!”
那邊秦香已經被甄太妃帶到一旁,準備受罰,沒成想小皇帝一句話,秦香又被解救了出去。
甄太妃眯了眯眼,顯然有些不快“怎麼回事?皇上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宮女答“好像是……因為甄家小姐的一句話。”
“一句話?什麼話?”甄太妃立刻謹慎了起來。
“甄家小姐說,葉小姐用的茶水和茶杯皆是她親自經手。”
“蠢貨!”甄太妃氣的當下便推翻了一旁的香爐,這個甄曼如愚蠢她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她居然會蠢到這種程度,居然會白白送上門去。
甄太妃輕輕吐了口氣,望着地上跪着準備受刑的秦香,眯了眯眼惡狠狠道“這次算你走運!給她解綁,跟我去見皇上。”
甄太妃趕到的時候,甄曼如已經小皇帝手底下好幾個宮人按在了地上,一句話一句話地接受盤問。
葉初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上去十分柔弱的模樣,自始至終隻字未發。
“皇上!臣女是冤枉的,臣女真的隻是負責葉大小姐的茶水和茶具而已,臣女真的不知道什麼迷藥不迷藥的。”
甄太妃臉上帶笑地走上前來“皇上,這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地綁了曼如呢?”
“太妃,方才這個甄家小姐,當着我和攝政王的面,公然承認表姐的茶水和茶具皆是經過她手,也就是說……秦香是冤枉的,朕想問問太妃,您何故欺瞞朕呢?”
原本可以用一句審錯來說明原因,皇帝卻偏偏用“欺瞞”二字,這後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欺君之罪,這個罪名再怎麼辯解也小不下來。
甄太妃一臉正色“皇帝,哀家不明白您在說什麼,這秦香下藥,也是她自己親口承認的,哀家并沒有逼她呀,至于她為什麼要欺君,這就要問問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