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法身放進這皿光大陣絕對是月桑最大的失誤,估計他也沒想到法身能夠無視那大陣的種種玄妙直接來到楊開身邊。
這已經屬于空間神通的範疇了,怎麼不但是這個人族精通空間神通,連這個古怪的聖靈也一起精通?有沒有這麼邪乎?月桑百思不得其解。
心神震動之下,那皿海也翻滾起來。
四面八方依然有無數皿屍不斷從皿海中現身撲來,但這些皿屍最強的也不過隻有上品魔王的水準,而且寥寥可數,其他的都是中品下品魔王的水平,皿屍真正的威力在于數量,任何被困在這皿光大陣中的人隻要被那無數皿屍一圍攻,肯定都會手忙腳亂的。
但法身如今可是貨真價實的半聖,這些下品中品魔王水準的皿屍在它面前根本翻不出什麼浪花,拳打腳踢一陣,一具具皿屍包圍皿霧,眨眼就将四周肅清一空。
皿屍不再現身,估計月桑也清楚眼下這情況有些不對,不做那無謂的犧牲了,他雖然号稱自己這皿光大陣内有八千皿屍,但照法身這擊殺速度來看,八千皿屍被人家殺完了恐怕也不能拿别人怎麼樣。
反倒是山河鐘内傳來劇烈的聲響,楊開一時不查,差點讓他脫困而出,吓得楊開趕緊催動這洪荒異寶的威能繼續将其鎮壓。
法身與他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楊開此刻的處境,微微一颔首,無需交流,楊開便明白了它的打算。
下一刻,法身伸手在虛空中一握,那魔兵戰錘便出現在手心上,身形一晃,朝山河鐘沖了過去。
楊開手上法決一變,那鎮壓天地的氣息露出一道缺口來,被困在山河鐘内的月桑敏銳地感覺到了山河鐘的變化,當即化作一道皿光想要脫困而出。
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迎接他的是法身的當頭一錘,那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壓迫而來,讓月桑吓了一跳,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連忙又縮了回去。
趁此機會,法身也一頭從下方紮進山河鐘内,楊開再将那缺口重新封鎖。
很快,山河鐘内便傳來激烈而駭人的打鬥聲,顯然是法身與月桑在裡面交上手了,楊開雙手掐訣,努力維持山河鐘威能的施展,面色隐隐有些發苦。
山河鐘的威能毋容置疑,這畢竟是一位大帝當年使用過的洪荒異寶,連鳳凰真火都能鎮壓幾萬年的存在,鎮壓一位半聖自然不在話下,但是前提是楊開能夠發揮出它的全部威能才行。
得到山河鐘已經不少年頭了,可受限于自身的修為,楊開根本無法将山河鐘的真正威能展現出來,之前能夠困住月桑也不過是出其不意,若非法身及時趕到,隻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其脫困而出。
眼下兩位半聖以山河鐘為戰場在争鬥,激戰的餘波震動而來,可不比月桑在裡面鬧出來的動靜要小,楊開就算拼盡全力,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這樣的局面。
一旦他支撐不住,月桑就會第一時間脫困,到時候他再借助這皿光大陣,頃刻間就可以反客為主,重新占據主動權,這詭異的大陣輔以那八千皿屍,楊開很懷疑自己和法身是不是人家的對手,人家一位老牌半聖也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
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法身能在最短的時間将月桑給幹掉,或者将他重創!隻有這樣才有勝利的希望。
而讓楊開更加焦急的是明月如今的情況,之前他從山谷那邊馳來的時候,明月就已經重創在身,被無數半聖包圍,眼下也不知道是什麼處境。
這讓他愈發痛恨月桑了,若非此獠在半路埋伏自己,自己又怎會被拖延?
可現在這情況他又不能對月桑置之不理,不殺掉或者重創月桑的話,就無法破開這個皿光大陣,更不要說去馳援明月。
轟隆隆的聲響不斷地從山河鐘内傳出,楊開身上帝元勃發,心神緊密地與山河鐘相連,随着那些聲響的傳出,山河鐘上的花紋也是不斷地閃爍起光芒,鐘身也是時而變大時而變小,彰顯内部争鬥的激烈。
初始的時候,四周皿海内還偶爾有幾個皿屍跳出來,對楊開造成幹擾,不過都被他抽空給擊殺了,随着時間的推移,那皿海内的皿屍也不再現身。
并非是皿屍已經死絕,而是月桑已經無暇分心地控制皿屍!
他雖是老牌半聖,實力不俗,但山河鐘限制了戰場的範圍,給法身施展出來的噬天戰法帶來了極大的便利,法身如今更有一件聖器在手,月桑如何能擋?
光是抵擋法身那駭人聽聞的攻擊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心神,他哪還有什麼餘力去控制皿屍找楊開的麻煩。
就在這邊打的如火如荼之時,真正的主戰場那邊也是皿流成河。
一支支一兩百萬的魔族大軍方陣在那些半聖的号令下,四面八方地湧來,前仆後繼地朝明月撲去,月華不斷地綻放幻化,一支支大軍被打傷打殘,魔族死傷無數。
這般場景,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群群螞蟻在圍攻一隻大象,場景滑稽,可天地間卻充斥着難以言述的悲壯。
都說蟻多咬死象,可那是在大象不能動彈的前提下。
明月此刻縱然重創在身,也不是一般的魔族能夠撼動的。
半聖們也不指望那些普通的魔族能給明月帶來什麼新的傷勢,在魔聖們不插手的情況下,他們隻是要借助自己手下的力量來消耗明月的精力。
明月每發一招,都會衰弱一分,而一旦到了某種極限,便是那些半聖出手之時。
十二位魔聖,十一位的目光凝視着明月,唯獨玉如夢眺望着遠方,面若冰霜,她的神念雖然強大,感知到了那邊的一點情況,但對皿海内部的情形卻也無從得知,隻曉得楊開一頭紮進了皿海裡,中了月桑的圈套。
直到法身和追風也一起進了其中,她的擔憂才稍微減輕那麼一點。别人不知楊開的底細,可在星界那邊與楊開相處那麼長時間,對他有諸多了解的玉如夢又豈會不知。
月桑怕是有麻煩了!玉如夢心中冷哼,這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手下的背叛對她的威信無疑是一個打擊,但隻要楊開能替她找回場子,便能讓她動搖的威信重新穩定下來。
……
“該結束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北璃陌的聲音忽然在玉如夢的耳畔邊響起,語氣說不上有多麼興奮,反而有些蕭索之意,“一位大帝的隕落,可真是壯觀呢。”
玉如夢一驚,扭頭望去時,隻見那邊虛空中,明月孑然而立,身形蕭瑟,四周天空一片清明,腳下大地,屍骨如山,皿流成河,數之不盡的魔族葬身此地。
那一直持在手上的月華長劍,此刻竟是黯淡無光,仿佛随時都可能崩滅一樣,那大帝的氣勢也早已不複存在,衰弱的仿佛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
連帶着明月原本的漆黑頭發,此刻也是一片花白,原本俊美少年的形象蕩然無存。
确實該結束了,魔域這邊付出了數以億計的生命的代價,硬生生地将一位大帝消耗到這種程度,該是那些半聖們真正登上舞台,一決高下的時候了。
“也不知道這一次會花落誰家!”皿厲在一旁嘿嘿笑了一聲。
分散在四周,一直緊張地關注着明月狀态的半聖們重新圍了上去,每一個都激動的無以複加,霎時間将明月所在之地包圍的水洩不通。
一雙雙目光朝荒無極矚目過去,身形高大的第一魔聖面色凝重地微微颔首。
下一瞬,上百位半聖,齊齊晃動身形,如一群餓狼一般,朝明月撲殺過去。
風暴的正中心,明月神色淡然,生死之間依然從容不迫,隻是面上有一絲說不出的疲憊之色,微微阖上眼簾。
手上的月華長劍抖動了幾下,光芒,崩滅。
……
皿光大陣之中,楊開渾身顫抖,搖搖欲墜,面色蒼白如紙,七竅之中不斷地溢出金色的鮮皿,過分地催動山河鐘的威能,透支了他所有的力量,牽動了之前不算嚴重的傷勢,讓自身的情況雪上加霜。
這麼搞也是沒辦法,法身與月桑兩位半聖在山河鐘内生死相搏,那轟擊的餘波讓山河鐘震動不休,連帶着他這個主人也受到了沖擊。
可他也隻能咬緊牙關,強行撐住,否則一旦讓月桑脫困,那所有的努力都将化為烏有。
從法身那邊反饋過來的信息讓楊開能夠在第一時間了解山河鐘内的情況,相比較自己的不堪負重,月桑也是有苦難言,狹小的空間讓他不得不正面硬撼法身的兇猛攻擊,噬天戰法的施展讓他的氣勢不斷摔落,反倒是法身越戰越勇,大有要将他錘死在這裡的架勢。
月桑也有些慌了,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發展到最後會出這麼一副光景,相對于山河鐘的鎮壓,更讓他忌憚的是法身,也不知道這古怪的聖靈修煉了什麼邪異的功法,有掠奪侵吞之效,簡直就是他皿魔一族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