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自家大門口的事情,宋子謙很快就知道了,急匆匆的回了家。
彩蓮已經走了,衛知暖正坐在雕花的椅子看着一本雜書。
聽到宋子謙的聲音,她擡頭。
宋子謙走過來,腳步都放輕了。
“這麼早就回來了?”衛知暖笑着問。
宋子謙點點頭:“家裡的事我聽說了,那個彩蓮我真的和她沒什麼…”
他萬分後悔,當時看到彩蓮的爹打她,他想到了自己的經曆,一時心軟出手救了彩蓮,誰能想到,這個彩蓮居然那麼極端,就這麼賴上了他,跟着他到了新京不說,還自己賣身到了妓院,想要再次讓宋子謙同情,從而逼迫他就範。
“暖暖,你相信我嗎?”宋子謙問。
衛知暖點點頭,她當然信了,不過不是信宋子謙,而是信自己,她成親之前,就把這些事都查的清清楚楚了。
暖暖是個非常理智的人,她有情愛,但不是愛情至上,她覺得情愛隻是人生的一個組成部分,并不是全部。
父母那樣的愛情固然很好,可是衛知暖總覺得他們過于極端,将愛情奉為神話。
尤其是她爹…
如果哪天她娘不在了,她相信,她爹爹會毫不猶豫的跟着她去…
還有她哥哥衛平安。
當年新京的傳言,說他喜歡男人,說他是個斷袖,說他和一個男人怎麼樣被撞破。
很多傳言。
大多數人對她哥哥是抱着看笑話的心态的。
他們大概覺得衛平安瘋了,拿着一手好牌,非要作死,往最爛的路上走,最後被迫遠走他鄉。
暖暖不信。
她的哥哥不是那樣的人。
他是個心思敏感細膩,又心地非常善良的人。
他和暖暖不一樣,他出生就背負着可能害死自己母親的“罪孽”。
沒有人為他的出生感到高興,因為他差點奪走了他的母親。
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他的錯,可是卻很難做的不怪他。
他被養在太後身邊,人們都說他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
可真的是嗎?
暖暖不這樣覺得。
她爹衛琮曦是個千年難遇的好丈夫,可他不是個好父親。
哥哥幼年,他沒給過他半點關愛。
無論衛平安做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暖暖甚至覺得,或許當初,衛琮曦心裡也是責怪哥哥的,怨他的出生差點害死他此生唯一的摯愛。
衛平安心思細膩,他難道不知道嗎?
他或許早就察覺到了,所以就算是後來母親醒了,他們對他百倍補償,也無法彌補他心裡的傷痛。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遇到了一個人。
明睿!
衛知暖沒怎麼見過這個人,她對這個人不感興趣,唯一知道的是,他是前朝餘孽,他騙了衛平安,還差點害死衛平安。
後來他坐牢了,衛平安經常去看他,他對明睿的情感很複雜,他把明睿當朋友,當兄長,這個人填補了衛平安童年缺少的那個“父親”。
暖暖覺得,他哥不是喜歡男的,他隻是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麼感情了。
畢竟他才十幾歲。
明睿死了,成了一座墳,堆在衛平安心上,沉甸甸的,壓的衛平安喘不過氣來。
後來京城出了那些謠言,是有人陷害,當然也有衛平安有意為之,他不想再應付各種形形色色的相親。
于是他順水推舟,讓自己的名聲爛了,說什麼都好,隻要沒人再來煩他,讓他看這個姑娘,又看看那家小姐的。
衛知暖總覺得她哥哥那幾年情況非常不對,直到後來她在晉城做生意,遇到了那個明睿。
她才知道,原來這人沒死。
多好啊,始作俑者娶妻生子,幸福的隐居了。
可她哥被毀了大半輩子。
暖暖從來不是個良善的人,她對敵人非常狠。
衛平安善良,可她不行。
她不會放過明睿,明睿想隐居起來過好日子,簡直是做夢。
她讓明睿身敗名裂,她讓他維持在一個每天隻能填飽肚子的情況下活着。
她沒有把那人送回監獄,沒有殺了他,是她最後的仁慈,她要讓他餘生都活在忏悔中。
明睿也是受害者,可這不是他傷害别人的理由。
哥哥走了,說是想出去看看,衛知暖覺得也挺好的,但願他能想的通。
衆生平等,平安喜歡誰,都是他的自由。
平安那樣好的人,他就該平安喜樂的過他的下半輩子。
不管他和誰在一起,暖暖都祝福他。
“暖暖!”宋子謙的聲音喚回了衛知暖的思緒。
暖暖擡頭看他:“怎麼了?”
宋子謙無奈又寵溺道:“你想什麼呢?”
暖暖笑道:“沒什麼。”
宋子謙暗暗歎了口氣,能娶到暖暖是他這一生的福氣,可他也知道,暖暖沒有那麼愛她。
交給時間吧,總有一天,暖暖會喜歡他的。
夫妻兩個各懷心事,卻又相視一笑。
這時候,碧玺從外面進來,手裡還拿着一封信,她笑道:“小姐,是公子的信。”
衛知暖一怔,接過信,确實是衛平安的筆迹
這些年衛平安也陸陸續續會寫信回來,這次距離上一封信已經過去了半年。
她拆開信,嘴角慢慢的揚起,整個人都高興了起來。
“大哥說什麼了?”宋子謙問。
衛知暖笑容明媚,眼睛發亮:“我哥說他這個月回來…”
頓了頓她又道:“他還說會給我帶個嫂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