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我躲在樓梯口中,雙眼猩紅地盯着手機屏幕,那是一張我和妻子的合照。
妻子笑得燦爛,清純而又帶點媚的妝容美的讓人心動,美的讓我曾一度以為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然而此時我隻想把她這個賤女人大卸八塊。
我很後悔,當初結婚之前,我媽就不止一次勸我,說妻子這種女人并不适合我,我要是聽了這話,現在也不至于淪落到頭上綠油油一片。
兩個小時前,我陪老闆應酬擋酒,結束後帶外省來的客戶到酒店安排住宿,結果卻在那裡看到了妻子。
可是妻子今天出門的時候,明明跟我說的是和閨蜜去聚會,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當時,妻子剛從酒店房間出來,身後跟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隻見妻子挽着那男人的手臂,有說有笑地往外走,男人還把手放在妻子的纖腰上肆意遊動。
“讨厭,剛完事就又不老實。”
妻子打了一下男人的手,臉上卻是眼含春水,露出嬌媚的笑容。
看到這一幕,我仿佛被五雷轟頂,瞬間頭暈目眩,腦袋一片空白。
我就這樣待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妻子和那男人的背影漸漸遠去,我甚至不自覺地往角落裡退了半步,别人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我才是那個因出軌而需要躲躲藏藏的賤人。
然而隻有我才清楚,那一刻我的内心是有多麼的煎熬,那種被妻子背叛的痛苦與絕望,比我當初經曆公司破産時的感覺都還要來得更加猛烈。
想當年,我也算是年輕有為,大學廣告學出身,和兩個志同道合的舍友從滿大街派傳單開始做起,到組成工作室盈利,再到合夥開了一家廣告公司,我們終于由穿地攤貨,吃泡面還要考慮加不加鹵蛋的窮屌絲,慢慢變成了穿西裝,出入高檔酒店的成功人士。
我最風光之時,除了公司資産和各處房産車産之外,卡裡還有八位數存款,也正是在那時候,我認識了妻子。
那是一場晚宴,她穿着精緻的小禮裙,還是那清純而又帶點媚的妝容,在朋友的介紹下跟我微笑握手。
那一刻,我心動了,之後便對她展開猛烈攻勢。
送名貴化妝品和首飾、約星級酒店的燭光晚餐、身體不舒服時的噓寒問暖……各種用錢的和用心的手段都被我使上,終于才如願以償。
一年後,我拖着一百萬現金和一本嶄新的房産證跟她回家見家長,他父母笑得眼睛眯成了縫,當場稱呼我為好女婿。
那個時候,我真稱得上是事業有成,風光無限。
可是,意外最終還是降臨到了我頭上。
兩年前,和我合夥開公司的其中一個舍友被賭博團夥盯上設局,欠下了大筆賭債。
情急之下他竟然挪用公司錢款還債,這導緻公司的資金鍊斷裂,随之而來的就是公司運營嚴重虧損,最後破産倒閉,負債累累。
那個舍友受不了打擊跳樓死了,另一個舍友則住進了精神病院。
我雖然沒死也沒瘋,但是為還清債務,我幾乎把整副身家都搭了進去,再度落魄不堪。
從那以後,妻子對我的态度就變了,從以前的嬌媚體貼變成了冷漠,就連夫妻間的生活也變得冷淡起來,甚至會因為我加班回來晚了或者是應酬沾了酒氣,而狠狠地拒絕我。
對此,我并沒有說什麼,我知道是自己事業的失敗才導緻生活變差,還連累妻子一同陪我受苦,我心中有愧。
然而這就是她這個賤人出軌的理由嗎?
有錢的時候,我對她比對自己還要好,甚至愛屋及烏,給她的父母買房買車,給她的賭鬼弟弟還賭債,幾百萬花出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破産後,我重新找了一份工資微薄的工作,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如果不應酬不加班的話就盡量去跑外賣或者送貨,就為多賺點錢改善生活。
哪怕在這種窘困的環境下,我都舍不得讓她出去找工作,想方設法的對她好,竭盡全力滿足她的物質需要。
因為我真的很愛她。
可是,我現在沒錢了,就活該被戴綠帽?
我的内心刺痛無比。
看着那對狗男女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酒店大門,我快速跟了上去。
剛到酒店大門,就遠遠地看到妻子坐上奸夫的大奔,随後揚長而去。
我連忙開着那輛從二手市場淘來的寶駿跟了上去。
原本我隻是盲目的跟着這對狗男女,想看看他們到底還要去做什麼,就連上前攤牌對峙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那輛大奔停在了我家樓下。
我怒目圓睜地盯着妻子坐在副駕位上和那奸夫盡情親吻,許久後才下車飛吻告别。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對狗男女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偷情都偷到我家門口來了!
而且看他們不慌不忙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做,原來我頭上早已成了青青草原。
欺人太甚!
那一刻,我徹底怒了,心也徹底死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以至于我真的想動手殺人,我也從來沒這樣冷靜過,冷靜到在短短幾分鐘内就想好了殺人計劃。
我把奸夫的車牌号拍下來,又看着妻子坐上電梯後,才下車到附近超市買了把水果刀。
我要在今晚親手結束這段造孽的感情,然後找到奸夫,把他一并解決掉,哪怕之後會被判處死刑,我也在所不惜。
樓梯口中,我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地吸着,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夾煙的手不停的顫抖,另一隻手則握着水果刀,刀面泛着寒光,映照出我頹然卻又猙獰的臉。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妻子發來的微信語音。
“林子陽,都這麼晚了還不知道回來嗎?整天加班應酬,也沒見你多掙幾個錢啊!”
“我告訴你,如果你回來時我已經睡了,你别想着到床上來,要睡就睡沙發上去,不要打擾我休息知道嗎!”
像這樣命令式内容的語音,微信記錄裡還有很多,都是我加班應酬,要晚回家時給我發的,我早就聽慣了。
但是在這一刻,這刺耳的語音徹底點燃了我内心的怒火。
憑什麼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給老闆擋酒擋到吐,就為了能升職加薪,讓你這賤人改善生活環境,而你還要對我冷眼相向,還給我戴綠帽子戴到家門口?
憑什麼!
我砸掉煙頭,死死握着水果刀,面目猙獰地沖出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