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冰涼的觸感和絲絲皿腥味不斷的刺激着我的神經。
事到如今,我才想明白,她們姐妹倆之間的恩怨情仇,并不像周雨夕一開始告訴我的那麼簡單。
如果隻是單純同父異母的家庭,再大的仇,也不至于鬧得現在這樣吧?
我意識到,想要把這件事解決,我應該從根源上入手。
但再怎麼說,這都是周家的家事兒。
我一個外人怎麼摻合進去?
“行了,今天的事兒,就到此為止了。”擦完刀刃上的皿,周雨欣笑着收起了刀,然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到幾分鐘的功夫,就上來了兩個保镖,一左一右把我架了起來,然後向着樓下拖去。
我并沒有反抗,就這樣下了樓。
來到樓下,我一眼就看到了整齊站成兩列的保镖們,還有被扔在一邊,如同死狗般的常浩,這小子現在進氣少,出氣多,幽幽呻吟着。
看着倒是比我還慘,但我卻半點沒有憐憫他的心思。
相反,我徒然心生狠意,掙紮開兩個保镖的攙扶,咬着牙勉強站直了身子,跌跌撞撞的朝着常浩走了過去。
“嗯?”
見狀,跟在我身後的周雨欣輕咦了一聲,但是并沒有多問,隻是靜靜的看着我。
那些保镖也如同周雨欣一樣。
我并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在常浩的身邊蹲了下來從他身上一陣摸索,總算是找到了我的手機。
屏幕已經碎掉了,但隻是碎了外面一層玻璃,用起來不成什麼問題。
這令我糟糕透頂的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但當我收起手機,打算就這樣離開的時候,又硬生生的止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狗雜碎。
我手機裡某些不可示人的東西,已經被他看見了。
留着始終是個禍害……
想到這兒,我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我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正在瘋狂分泌,同時,腦子被一個迅速膨脹的大膽念頭填滿。
三秒後,我彎腰撿起腳邊的塊紅磚,轉身折回常浩身邊。
“你要幹什麼?”
周雨欣像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頭,但是當她開口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遲了。
“攔住他!”
當在場三十多個保镖聞訊一同向我沖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高高的揚起了闆磚,對準了常浩的頭。
嘭!
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皿光乍現的時候,懸在我心裡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而那幾十個保镖也已經沖到了我身邊起,他們将我死死控制住,但為時已晚,我想做的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現在的常浩,已經斷氣了……
做完這些之後,我感覺這大半天來身體積攢的力氣在刹那間被清空,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周雨欣被吓得捂住了嘴,俏臉都白了。
這娘們耍狠歸耍狠,這種要命的事情,她應該還沒幹過,否則也不會被吓成這個樣子。
“你!你看看你幹了什麼?”
過了好半天,周雨欣才從震驚中回過了神,她怒不可遏的沖到我身邊,甩手就給了我一個大嘴巴子“你殺了人!”
“吵什麼吵!”
在此之前我還能冷靜下來,但是現在,我身上的那股戾氣還沒散去“别忘了,如果不是你的話,他也不可能交代在我手裡,你也是同謀!”
聞言,周雨欣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也沒有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會鬧到現在這一步,如果沒出人命的話,頂上天也就算是小打小鬧,但現在出了人命,那就變得不一樣了……
氣氛凝固了那麼幾秒,我的情緒也冷靜了下來。
活了也算是有半輩子了,但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
兩條胳膊都在不由自主的發顫,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興奮……
“同謀……”
周雨欣望着已經斷了氣的常浩,喃喃自語了一會之後,忽然扭過身去,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到底還是個娘們。
等她吐完,我才緩緩說道“你處理掉這事應該不難吧?”
周雨欣拿着紙巾擦着嘴,憤恨的瞪了我一眼後,給其中兩個保镖說道“把他帶走!”
冷靜下來的她也不再害怕,顯然,她很清楚,這件事對于她來說,并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隻要做得幹淨,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事……
如果巡捕查起來,唯一能夠透露消息的,就隻有狗哥那些人。
隻不過,以周家的手腕,有的是辦法讓那些人閉嘴。
“你最好把今天這事爛在肚子裡,不然,我就把你跟他埋在一起!”
當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镖把我架走的時候,周雨欣還不忘給我撂下一句狠話。
當然,不用她說今天這事兒我也會爛在肚子裡的。
畢竟傳出去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
離開這片爛尾樓之後,兩個保镖把我拖到了一輛黑色的吉普車上,接着,就開車把我送到了醫院。
途中,我才發現,我被麻醉之後竟然被帶到了濱江東郊……距離市區有大約百公裡的路程。
我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四點。
兩個保镖陪同着我,經曆一系列的化驗檢查,辦完入院手續後,才緩緩離開。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化驗單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肋骨斷了兩根……
僅僅是一晚。
這一晚,我到底都經曆了什麼?
從被人綁架,直到殺……
想着,腦子裡的思緒亂成了一鍋粥,我甚至感覺自己的頭都仿佛快要炸了。
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掏出了屏幕已經碎掉的手機。
鎖屏界面上顯示有很多條未接來電,除了馮朗打的幾個之外,都是周雨夕給我打的。
從晚八點,一直打到十幾分鐘之前。
将近兩百多個電話,可我卻連一個都沒有接……
是,早在我從那片爛尾樓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周雨夕給我打的電話。
但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曆經今晚的事情之後,我對她的情感,已經産生了一絲難以形容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