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們鐘家的漢陽佛玉。”
我從容不迫的一句話剛出口,鐘武的情緒,就在瞬間上升到了頂峰。
“你放屁!”
“漢陽佛玉?”
“好你個林子陽,你他馬……”
話說到一半,鐘武突然壓低了聲線,沉着漲紅色的臉,咬着牙問道“你從哪兒聽說的?”
“從……”
我沒想到鐘武的情緒會這麼激動,張了張口,差點說漏嘴,不過好在我反應的快,及時轉口,輕笑道道“你管得着嗎?”
反将一軍。
鐘武語塞。
他憋着一口火氣看了我半天,最後,隻得信步從我身邊走過,關好辦公室的門後,才朝我走了過來。
“嗯哼?”
我靠在座椅上,悠然自得的看着他。
此刻,鐘武就站在我面前,他與我之間的距離,還不到一米,他就這樣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我,全靠一絲理智擋住憤怒的洪流。
過了半天,辦公室内的氣氛已經降至到了冰點。
鐘武依舊保持着沉默,可他陰冷的目光之中,卻浮現出了一絲寒意,就仿佛接下來哪怕我說錯一句話,都會面向于此一樣。
但我并不怕他。
雖然,他是上市公司的老闆,而我,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無名之輩。
我起身,撫了撫衣上的褶皺,邁步從容的來到辦公桌的另一面,撿起了已經被摔成碎渣的手機,放在手裡把玩。
“那個玉,很重要嗎?”突然,我擡頭道。
鐘武嘴角抽動了幾下,但他并沒有答話,就在我以為他準備做個啞巴的時候,卻聽他道“我們鐘家祖上,是朝廷命官,而漢陽佛玉,就是從那個時候流傳下來的……”
傳家寶?
“很貴重吧?”我下意識的道。
“貴重?”
鐘武嗤笑一聲,“當年,我爸力排衆議,将玉抵押給了銀行,貸出了一個億的資金!有了龐大資金的支持,這才有了如今的瀚洋!”
一個億。
還是十幾年前的一個億。
換算下來,那塊玉的價值到如今,恐怕已經高的不可想象了吧?
嘶——
這一瞬,我想起了之前,陀爺對我說的話,頓時茅塞頓開。
我幫他搞玉,他保我無憂?
保我?
放屁!
他隻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工具,一個可以幫他撈到價值不菲的寶貝的工具!和漢陽佛玉相比,保我的成本,極其低廉!甚至,不過就是心飄飄的一句話罷了!
而且事成之後,他是否履約,還在兩可之間。
即便,即便是他不履約,我又能怎麼樣呢?
那個老東西!
想通一切後,我的心情,可不比鐘武好到哪裡去,他奶奶的,這個狗賊!真把我當猴耍!
“那玉,是瀚洋的根本,是我們鐘家的根本!豈是你說想要,就能給你的?”
看得出,鐘武已經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了“林子陽,你要錢,我可以盡可能的湊給你,但這個事,沒得商量!你胃口,不要太大了!”
聞言,我掃了眼鐘武,做了個深呼吸。
氣歸氣,但我還是能認得清形式的,沉思稍許後,我輕聲道“能帶我看看那塊玉嗎?”
“不行!”
鐘武斷然拒絕。
“看一次,免去五百萬的債,并且,我可以再寬限一下下次收債的時間,嗯……一個月,如何?”
說着,我晃了晃手中殘破的手機碎渣,道“而且,現在我除了那張欠條之外,手裡又多了一段你的視頻,帶我去見識一下,又不會有什麼損失,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這個方案,是我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來的。
陀爺給我的時間隻有一周,我可不想在一周後缺手缺腳,所以,當務之急是不管怎麼樣,我都得盡快搞到漢陽佛玉,而我既然要搞到它,那就得先了解它。
不然,見都沒見過的東西,讓我怎麼去弄到手?
我想的很清楚沒到手的錢,根本算不上錢。
用五百萬的空頭支票,來換取我現在急需的東西,很值。
聽罷,鐘武猶豫了。
不是因為我開出的價碼誘人,而是因為那張能夠影響到他地位的欠條,以及那段能為他引來無數麻煩,甚至可能導緻他身敗名裂的視頻。
“林子陽,你……夠陰!”
啞了半天,鐘武吐出了這麼一句話,怨恨的語氣,像是一把把利刃,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
而我,卻是笑了。
果然我玩的手段很卑鄙,很無恥,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毫無底線。
但我隻是一個小人物。
想要做點事兒出來,也就隻能這樣了……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那我,為什麼就不能抓人小辮子,讓其為我做事,以達成我的目的呢?
古往今來,成王敗寇。
成了,才能去道是非輸赢,沒成功前,再光明磊落的手段,也不過就是狗屎……
鐘武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他兩步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了車鑰匙,然後對我說道“行,我可以帶你去看,但你必須保證,今天這事不會傳到第三個人的耳朵裡,否則,你别想從我這撈到任何好處。”
“可以。”我咧嘴一笑。
鐘武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轉過身,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快步朝外走去,而我,則是跟在了他身後。
跟着董事長一起出門,這一行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十分鐘後,我和鐘武來到了地下停車場,上了他的新款奧迪,坐在副駕駛位上,我舒舒服服的往後一靠,然後輕飄飄的瞄了一眼,坐在主駕駛上的鐘武,心中不由一笑。
誰能想到。
堂堂瀚陽董事長,竟會為我充當司機的角色?
想來,也有些好笑。
車子緩緩駛出,但當我們一路駛離市區後,我才發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四個小時後,我們已經行駛了兩百多公裡的路程,沿着一條江邊的公路,往遠處的山峽開去。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我略微警惕地問道。
“不是你要我帶你去看的嗎?”
鐘武緊緊的把控着方向盤,頭也沒回的嘲諷我道“怎麼,害怕了?怕我把你拉到沒人的地方弄死你?呵,威脅我的時候,你怎麼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