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畫押。
手裡價值一億五千萬的字據，我來來回回看了三遍後，才将字據小心翼翼的疊好，收起。
這場飯局的重頭戲，也算是拉下了帷幕。
鐘武持着筷子，面色沉悶，機械般夾起菜往嘴裡硬塞，一口一口，味同嚼蠟。
一頓飯的功夫。
吃出去一億五千萬，換做誰也不會好受。
當然，我是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比起我應得的那部分，我虧了不少，但總體而言，我還是賺翻了。
畢竟，那可是一億五千萬啊！
普通人窮極一生，一輩子忙忙碌碌，辛苦勞作，一共才能賺到多少錢？
人命關天，生命無價。
可如果真用金錢來衡量的話，普通人的命，又能值幾個子？
五十萬？一百萬？
就算他馬個五百萬，頂天了吧？換算下來，這一億五千萬要頂多少條人命？
啧。
“鐘董。”
飯局過半，我吃飽喝足後，再次擡起頭來，将目光落到了鐘武身上，一邊斟酒，一邊笑着問道“最近，我可看到了不少你跟周家二小姐的绯聞，不知是真還是假……”
之所以我會突然問這個，除了周雨欣之前交代過我的原因之外，我個人，也比較好奇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畢竟這兩個人和我都有些糾葛。
他們，都可能會影響到我的利益，所以，很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
“是真的。”
聽到我的話後，鐘武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點點頭，咽下了口中的菜，“我跟她是在一場晚宴上認識的，一眼就相中了對方，當我表達出對她的好感後，她很坦率的答應我，可以先交往着試試。”
“隻有感情，沒有利益？”我挑了挑眉，半開玩笑的問道。
我對周雨欣是有些了解的。
她和鐘武都屬于那種年紀不大，但是很有能力的人，但相較而言，她更有心機，有手段，而且，周雨欣不像是那種會輕易動感情的人。
雖然感情這事兒沒個準頭，但一眼就相中對方的這個說法，在我聽來還是有些太扯淡了。
鐘武是不錯，年輕有才又有顔。
可周雨欣身為周家二小姐，追求者多不勝數，其中不乏加低音史的青年才俊。
把鐘武扔進去，倒是顯得有些平平無奇了。
沒道理一眼就相中他啊……
“對。”
鐘武夾菜的手勢頓了頓，幹巴巴的憋出一個字來，便閉口不言了。
顯然，他并沒有說實話。
好在我也沒打算今天能從他嘴裡問出個什麼來，于是，寒暄了幾句後，我就坐着輪椅，讓小雪推着我，在趙泰并不怎麼真心的送行下，離開了酒店。
一出門，憋了一下午沒怎麼說話的小雪，就有些忍不住了。
“林先生……您，您到底是幹什麼的呀？吃頓飯就談了個上億的大生意，該不會，您是靠幹違法勾當發家的……”
這丫頭說越小聲，到最後，直接就沒聲了。
她能有這種猜測，我倒不意外。
畢竟從她認識我到現在，已經牽扯進了好幾個案子中，況且，她也親眼見過我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過呢，有些東西知道就行了，說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擺擺手，回過頭瞪了她一眼“别瞎說。”
“還真是啊……”小雪這丫頭偶爾犯傻，但大部分時候還是挺聰明的，見我這個反應，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小臉蛋上頓時泛起糾結和害怕的情緒。
我挑了挑眉，本想将這個話題就此終結，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如果不說清楚的話，保不齊會鬧出什麼幺蛾子呢。
于是，我歎了口氣後，目光直視着前方，淡然道“既然你覺得我幹了犯法的事，那我問你，我都做了什麼？”
小雪推着我慢慢的走着，想了想後，突然道“綁架。”
“綁架？”
“那個人要你給我下毒，他要我的命，可是我活下來了，我想辦法抓住他，逼問出幕後兇手，有錯嗎？”我挑了挑眉道。
“可是……可是您還慫恿我去偷東西。”
小雪例舉我的不對。
但聽着她的話，我卻總有些想笑，“我是讓你去幫我偷東西的，可你想想，除了黃曉莉她應該受到的懲罰之外，我還損害誰的利益了嗎？”
“沒有。”
我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對小雪道“這個世上啊，有些事情分不了黑白，好人和壞人也不是絕對的，有些事我幹的是不光明磊落，但隻要我良心上對誰也不虧欠，這就行了。”
“再說了，我有做錯什麼害你的事兒嗎，你覺得，我是個壞人嗎？”
“那倒沒有。”小雪小聲道。
“那不就結了。”望着身側康莊大道上的車水馬龍，一時間，不少事情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逝，心頭感慨萬千，這一晃多少年過去了，而我，都經曆了些什麼……
小雪也不說話了，就這樣陪着我慢慢的，朝家的方向走着。
天色有些昏暗，街道兩頭的路燈亮了起來。
正值晚高峰的時刻，行人匆匆，各色各樣的路人忙于生活，來來往往。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是我的律師打來的。
“喂？”
“你老婆…你前妻要生了！”
“現在？”
“已經進手術室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我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絲緊張感。
我不是怕黃曉莉母子出事兒。
而是怕她們不出事。
雖然可能是我的心，髒了點，但黃曉莉母子平安對于我而言，可真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在市醫院？”
我擡手示意，讓小雪停下，皺眉沉聲問道。
“對。”
“本來我以為按照他們家的經濟情況，多半是要放棄那個孩子了，但手術前的一刻，他們一家人忽然改變了主意，死活求着讓醫生将孩子保住。”
“我覺得，這件事可能跟剛剛來醫院的那個男人有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男人，就是你之前給我看的視頻裡的那個情夫！”
情夫？
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機。
黃曉莉的情夫，除了趙泰之外，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