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何子欣有種說不出的心冷。
“子欣,你聽到沒有,你一定要和警方說,業天是無辜的,你可不能讓你弟弟坐牢啊!”何萬龍道。
“爸,那天是業天打電話把我越到夜總會的包廂,也是他迷暈了我和小錦,你們真的覺得他是無辜的嗎?”何子欣看着何業天道。
何萬龍頓時窒了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鄭雅惠則道,“業天一定是被那些壞人威脅的!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做出綁架的事兒來來,反正你現在又沒事兒,你可不能讓他坐牢!”
一句“反正你現在又沒事兒”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何子欣轉頭冷冷地看着繼母,“你是覺得我沒事兒,所以就可以當成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嗎?“我被人迷昏捆綁到荒郊野外是沒事兒?差點被人侮辱是沒事兒?被人拿槍抵着腦袋是沒事兒?這些,你都覺得是沒事兒嗎?”
鄭雅惠被這些話給質問得啞口無言,最後隻得勉強道,“你……你現在不是還能走能站嗎?你弟弟可是被拘留着,都沒了自由……”
“說夠了嗎?”一道聲音,打斷了鄭雅惠的話。
易謙辭面色冰冷的看着鄭雅惠和何萬龍,也讓兩人心中一凜。
相處多年,兩人自然知道易謙辭是什麼樣的性格,若是這會兒真的惹惱了易謙辭,那兒子可就真的别想從牢裡出來了。
兩人幹笑了兩聲,何萬龍道,“那個……小辭,你鄭姨也是擔心小天,其實她也很擔心子欣呢!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好好睡過,一直在擔心着子欣的傷勢。聽說子欣傷得不嚴重,這才松了一口氣呢,這不,我們原本還打算一會兒去醫院看子欣,誰知道你們剛好來這裡了。”
何子欣聽着這些話,卻隻覺得更加的諷刺,父親和繼母如果真的擔心她,又怎麼可能昨天都沒來一下醫院呢?
縱然他們現在原本打算去醫院看她,也隻是為了弟弟吧。
“小辭,我們走吧。”何子欣輕輕垂下了眼簾,對着身邊的易謙辭道。
“好。”他應了一聲,牽着她的手,要饒過何萬龍夫婦。
“哎,子欣,你這是要去哪兒?還要回醫院?”何萬龍忙問道。
“我已經出院了,這段時間,會住在易家。”何子欣道。
“啊?易……易家?”何萬龍滿臉的尴尬,畢竟,如今自己的兒子涉嫌綁架易家的三小姐,他們自然是不太好意思去易家了,這女兒要住易家的話,他們要見女兒可就麻煩了,到時候讓女兒幫忙求情的話……
“那子欣,小天的事兒,你可得……”鄭雅惠的話說到一半,卻被易謙辭掃來的目光給噎住了。
明明對方隻是一個少年,但是那種掃來的冰冷眼神,卻讓人隻覺得脊背處竄上了一股寒意,仿佛若是再說下去,那麼兒子還沒坐牢,她自己就會萬劫不複。
易謙辭帶着何子欣離開,何家夫婦瞪着那已然關閉的電梯門,彼此面面相觑。
“那小天……可怎麼辦啊?”鄭雅惠呐呐地道。
“這我怎麼知道,都是你生得好兒子!”何萬龍沒好氣地道,這會兒,除了兒子的事兒,他還擔心和易家的關系,要是易家就此真的和何家決裂的話,那麼他那麼多的生意可怎麼辦啊!
樓下,一輛車子,緩緩地駛出了小區。
車内,何子欣一直低頭着,垂眸默不作聲。
而易謙辭的手,則緊緊地握着何子欣的手。
“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聲音響起在了車廂内。
“沒……沒想什麼。”何子欣喃喃着道。
易謙辭的眸光微微加深,“我以為我們是最親的人了!難道不是嗎?”
何子欣一窒,片刻後才道,“我隻是在想小天的事兒。”
“你希望他怎麼樣?”他問道。
“他會怎麼樣?”何子欣反問道。
“如今那幾個綁匪,異口同聲地說他才是幕後的主謀,他們也是他從網上找來的,甚至那些買武器的錢,也都是何業天給的,一旦主謀罪名坐實的話,就算他現在還是未成年,這罪也輕不了,足以讓他判上十年有期徒刑!”易謙辭道。
十年……何子欣一怔,十年的有期徒刑,縱然小天現在還小,但是十年,原本還是讀書的黃金時光,如果真的坐了牢的話,那麼以後小天的一生,大抵是沒任何希望了。
而且以她對小天的了解,縱然他再胡作非為,但是起碼是知道輕重的,該知道不該去綁架易謙錦,就算易謙錦和她一起進了包廂,小天也該中止這個計劃才對啊!
為什麼還……
“那……小天這邊是怎麼說的,他的口供呢?”何子欣問道。
“我還不清楚。”易謙辭道,“阿姐覺得他會是主謀嗎?”
“不會。”何子欣道,“小辭,我不想小天被冤枉,也……不想他在牢裡真的呆上十年,你……你可以幫幫他嗎?我想,這當中一定有什麼隐情。”
就算她再怎麼不喜繼母,但是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和她并沒有什麼大恨,甚至,可以說這些年,小天倒是一直在讨好她,就算,這份讨好,是有目的的,但是她對小天,也并非全無姐弟之情。
人的感情,總會在經年累月中,一點點的積攢起來。
“阿姐是在心疼他嗎?”易謙辭低低地問道。
“哎?”何子欣一愣,随即微咬了一下唇,“他怎麼說,也是我弟弟,再說這麼多年地相處,我相信他沒那個膽子!”
“弟弟?”易謙辭喃喃着,“那麼他在阿姐心中的分量是多少呢?”
車廂内,彌漫着一股異樣卻又危險的氣氛,何子欣一擡頭,隻看到易謙辭那雙湛黑的眸子,正緊緊地盯着她,那眸光中,似閃爍着某種吃味。
她一愣,他該不會又……她的腦海中,想到了小時候,一旦何業天讨好她,在她面前努力表現,或者送禮物給她的時候,他總是會吃味,甚至會死命地扒拉在她身上,顯示出獨、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