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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大妮,大娘眼角泛紅的點了點頭,
“這都怪俺,一身的病,拖累了大妮,這孩子為了給俺治病,拿了李财主家十兩銀子還不上了,沒有辦法,就嫁給了李财主的兒子,可是……可是這人一去就不複返了,俺想找人也不敢去找,哎!”
财主的兒子?
這句話,讓洛藍三人詫異的互相對望一眼。
洛藍擡起雙手摸着那滾燙的水杯,繼續追問道:
“大娘,您是說您孫女大妮嫁給了李家莊那個李财主家的兒子了?”
大娘歎了口氣點頭,
“是啊!可是嫁過去後,大妮已經有一年多沒回來了,俺去找過,李家人說大妮已經被他們休掉了,他們還把俺打了出來,并且放話出來,再去找,就叫官府把俺抓起來,哎!聽說,以前有人去李府鬧事,真的被官府抓了起來,而且,而且還死在了天牢裡,俺就尋思着,大妮應該是被人休掉,一時想不開,沒臉回來,俺這兒子和兒媳已經不在了,大妮這孩子孝順,不會丢下俺的,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俺這個老太婆,隻能在家裡苦等了。”
大娘的話,讓洛藍徹底呆住了,這說辭,簡直和水春花的一模一樣。
看來這個李财主家,一定有問題。
想到這,她直接起身,對阿彩和阿虹道:
“走,去李家莊。”
不明所以的大娘忙起身,小心翼翼的詢問,
“幾位姑娘這是要走啊?喝了水再走吧!”
看着大娘那深陷的眼神和骨瘦如柴的身形,洛藍心裡泛起一陣酸澀。
雖然這世間可憐的人很多,可是連自己孫女在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又過得如此寒酸的垂暮老人,還是讓洛藍這心裡很是難過。
她重新坐下,端起那個看起來有些髒污的搪瓷缸,咕咚咕咚的将一杯水喝下,然後擡起帕子擦了擦角,輕笑着說道:
“大娘,我們隻是路過,還要趕路,多謝您的熱水,喝完心裡熱乎多了。”
說完這話,她看向阿彩,
“阿彩,咱們沒有白喝大娘水的道理,給大娘留下點銀子吧。”
聞聽此言,大娘慌忙擺手,
“不行,不行,姑娘您這麼說可就見外了,一碗水而已,俺怎麼能收錢呢?”
洛藍從阿彩手裡接過一把碎銀子,放在大娘面前的桌子上,苦澀的笑道:
“大娘,我們家鄉有個規矩,不能白喝人家的水,不然不吉利,所以這銀子您得收下,不然我們出門在外,心裡會犯忌諱的?”
聽到這話,大娘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姑娘此話當真?”
洛藍唇邊泛着笑意點頭,
“當真,這是我家鄉的規矩,您收下,我們還要趕路,以後有機會路過,再來看您。”
這樣善意的謊言,洛藍願意撒。
大娘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碎銀子,眼角含淚的點點頭,嘴裡哽咽着,
“看你們這年紀,和俺大妮一樣大,看到你們,俺就像看到了俺大妮回來一樣。”
說到這,大娘擡起衣袖擦了下眼角流下的渾濁眼淚,然後咧着幹裂的嘴唇笑了,那排參差不齊的牙齒顯得她格外的蒼老。
洛藍不忍的對她行了個禮,“大娘,我們走了,希望您的大妮早點回來。”
留下這句話,她帶着阿彩和阿虹出了這間簡陋的院落,當她們走出很遠後,洛藍回頭望去,依然能看見大娘站在院門口,呆呆的看着她們的背影,時不時的還會擡起衣袖擦下眼睛。
那樣子,讓人心酸。
洛藍邊走邊歎了口氣,嘴裡憤憤的說道:
“現在已經不是找到水春花這麼簡單了,連同大妮和其餘幾個女人,我也要找到,希望她們都活着。”
說完這句話,她面色凝重的向馬車那邊走去,一陣輕風揚起,吹得她額前的碎發在風中飄散,她也完全不去理會,滿腦子都是剛才那位大娘那期盼的眼神和削瘦的臉孔。
她們來到李家莊村口時,小淩子等人也陸續到了這裡,經過向他們詢問得知,其餘幾個女人都沒有回到家裡,他們都試圖來李府找過,結果無一人例外,都被毒打一頓扔了出來,更有人不依不饒的屢次來尋人,最後被送進了明化縣大牢,最後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
聽到這些回複,洛藍的臉上頓時溢滿憤怒的神情。
站在村口,聽着李府傳出來那歡快的敲鼓鳴鞭聲,洛藍的神情變得一陣冷漠。
她向李府的方向看了一眼,輕撩起額前的碎發,眼神堅定的對小淩子道:
“今天李家又要娶親,守衛肯定疏松,你帶着章源和他們幾個人去李府的後院查查有沒有什麼異常,我帶着阿彩和阿虹去喝喜酒。”
小淩子皺着眉頭擔憂的問道:
“王妃,這樣不妥,讓章源陪着您,我們幾人去後院查查,我怕您會有危險。”
洛藍的眼中閃過一道淩厲的目光,随後半眯着眼睛搖頭,
“光天化日,我不信他們敢胡作非為,你們去吧,有阿彩和阿虹陪着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你們就在王府後院,前面出什麼事,你們也能知道,記住,關鍵時候,找兩個人逼問,别弄出人命就行。”
留下這道命令,她面色凝重又威嚴的前面帶路,小淩子等人氣勢洶洶的跟在她的身後。
當洛藍帶着阿虹和阿彩來到李府門前時,看着大門上挂着的兩朵碩大的大紅花,洛藍突然覺得有些刺眼,也不知道今天是哪家姑娘倒黴。
她們三人來到大門口處,并沒有人阻止她們,大概是因為今天來賀喜的人多,所以李府的防範意識弱了許多。
李府的院子裡此時已經是人聲鼎沸,洛藍帶阿彩和阿虹朝着李府正堂走去,此時正堂内的新郎新娘正在行拜堂之禮,可是與新娘子拜堂的并不是人,而是一隻頭戴着大紅花的公雞。
看到這一幕,阿彩直接捂嘴小聲驚呼着,
“王妃,那新郎竟然是一隻雞?”
阿虹小心提醒道:
“你小點聲,這沒什麼可奇怪的,一般新郎身體不好,或者有别的原因,是可以找公雞來代為拜堂的。”
洛藍擡眼望去,隻見坐在正堂上等着新郎新娘跪拜的不止有李财主,還有昨天見過的那位周大人,他們二人也隻是分兩側而坐,正中間,坐着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
身穿道袍的人竟然坐在了主位?這真是有些奇怪。
洛藍蹙眉看了一眼那被紅布蒙頭的女人,心裡多了幾分擔憂,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家拿了李财主多少銀子,才會将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
正在這時,有人站在洛藍身邊,不悅的詢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面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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