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剛給許媽打了封閉針,她靠在床頭,看着坐在床邊的賀時禮,嘴角蒼白得不見一絲皿色。
“時禮,瀾瀾這孩子沒感受過什麼是愛,她不太擅長表達,有事會憋在心裡,你要多和她溝通......”
“我啊,從小看着她長大,她剛出生時,就那麼點。”
許媽伸手比劃着,嘴角露出一點微笑。
“我能活這麼久已經是上天眷顧,我本來就活不了幾年,能用殘存的這條命換瀾瀾和孩子平安,我很滿足。”
“自從生病後,我總是拖累她,如果不是為了給我治病,她當初何至于......”
許媽哽咽着。
她說幾句話,就會猛烈咳皿,賀時禮聽不下去,卻隻能強忍着。
心如鈍刀在割。
“她本該擁有燦爛美好的一生,能遇到你,她很幸運,我看得出,你是真心愛護她的,你答應我,無論以後出什麼事,都要照顧好她和孩子。”
“她是我的妻子,我會一輩子對她好。”賀時禮輕握住她幹瘦如枯枝般的手。
許媽欣慰地點了下頭。
“我太累了,想休息了,你去照顧瀾瀾吧。”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許媽輕輕阖眼,似是睡着了。
溫瀾第二天才見到許媽,她又不傻,醫生甚至不再給她用藥,隻是給她注射止痛藥,或者打封閉針,她知道......
許媽時日無多了。
晚上,她睡在了許媽旁邊。
許媽不許,說:“你懷着孕,别靠着我,髒,都是藥味兒。”
“我就想靠着你。”溫瀾緊緊挨着她,伸手輕輕抱住了她,就好像小時候,她也曾這般将自己摟進懷裡一般。
隻是如今,是她摟着許媽。
她那麼瘦,那麼小,那麼脆弱......
靠在她懷裡,好似一碰就會碎掉。
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為她撐起了一片天。
“瀾瀾,以後在賀家,要聽公婆的話,他們都是好人,有什麼話就跟時禮說,不要什麼都悶在心裡。”
“我知道的。”
許媽輕聲歎息,“我好希望能看到咱們瀾瀾的孩子出生,肯定和你一樣又乖又好看。”
“您再堅持堅持,很快就能看到了。”
溫瀾聲音顫抖着。
“咱們瀾瀾啊,以後要過好日子,我不在了,要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你是要做媽媽的人了,要給孩子做榜樣,有不懂的,就多問問你婆婆,賀夫人是好人啊,我和時禮給我塞的卡和錢,我都沒用,就在我睡覺的床墊下壓着......”
她絮絮叨叨,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溫瀾根本控制不住,眼淚決堤而下:“許媽媽,您别丢下我。”
“别哭,你要保重着身體,為了我而傷了身子,不值得,我就是個傭人,這輩子能陪你一遭,我滿足了。”
“您不是傭人,您是我媽媽。”溫瀾抱緊她,輕聲說,“媽媽,你再多陪我幾年好不好?”
許媽身子僵住,伸手輕拍着她的後背。
就像小時候哄她一般。
“好,我再多陪你幾年,你别哭,趕緊睡吧。”
溫瀾靠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體溫。
她不敢睡,生怕一覺睡醒,她就不見了。
......
病房外,賀時禮守在門口,雙眼通紅,而此時賀家人走來,低聲說:“還是沒查到她在哪裡,警方也在到處找她。”
嫌疑人早就鎖定了,是薛母。
但她與溫瀾無冤無仇,甚至從未說過半句話,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刻意針對她。
她棄車逃逸,即便警方及賀家人全城搜捕,也沒找到她人在何處。
京城這地方,不算大,但一個人若有心隐藏,想找到她也如海底撈針。
“先生,怎麼辦?”賀家人詢問着。
“她不出現,我自有法子讓她現身,除非她真的什麼都不在乎。”
“您是說......”
賀時禮冷聲一笑,“放出消息,她若不出現,我就讓她兒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