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優優不知道厲宴北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更加不知道他是不是為了女兒的撫養權所以才會說出如此動聽的話。
她這輩子唯一親密接觸過的男人就是厲宴北,她的心裡矛盾極了。
紀優優當選的事情傳遍了全世界。
幾乎可以說是萬衆矚目。
這對于一個多年以來婦女地位卑微的國家來說,是文明進步的一大象征,也表示着這個國家婦女地位的很大提升。
一個女性總理的出現,獲得了中東地區幾乎所有女性的支持和熱烈歡迎。
新任總統楚懷朗更是為了慶祝此事,特将紀優優當選的這一天定為中東地區女王節。
所有女性都是自己的女王。
阮蘇來到中東的時候,給楚懷朗狠狠上了一課,讓他知道這世上女子當不輸于兒郎。
巾帼不讓須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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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從來不敢再小瞧女人的力量,尤其是紀優優現在成為了總理以後,将成為他事業上面最大的助力,最大的幫手。
以後他和她還要一起共同面對許多工作上面的事情和交集。
楚懷朗第一件事情就是交待所有的下屬所有的官員,必須要尊重紀優優,否則,軍法處置!
他一向以手腕鐵皿出名,這個命令一下,立刻就讓那些原本還有些瞧不起紀優優當選的男人們噤若寒蟬。
誰也不想觸了新總統的黴頭。
醫院裡。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
謝靳言坐在沙發裡面,伸手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小毯子,那是
護士給他的。
他有些累,有些疲憊,這小毯子雖然不厚,但是挺暖和的。
聽到腳步聲,一擡頭就看到了薄行止。
薄行止有些擔心的坐到他身邊,“昨晚上你在這裡陪了一夜,去休息一會兒吧。
她一定會沒事的。
”
阮蘇也走了過來,伸手摸了摸李卓妍的額頭,“燒已經退了。
”
謝靳言看了一眼窗戶,幹淨明亮的窗外泛着淡淡的金色陽光,天已經大亮了,陽光透進來落在病床上,床上的少女依舊安然入睡。
他在這裡呆了一夜嗎?
謝靳言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小毯子,聲音有點沙啞,“沒關系,我可以等到妍妍清醒。
”
薄行止又勸了他幾句,他不聽。
宋言就提着飯盒進來了,将裡面的飯菜端出來,“謝少,人是鐵飯是鋼,好歹吃一點東西。
”
他覺得不管再大的事情也得把飯吃了。
“吃一點吧,不然的話你也病倒了,妍妍醒了會難受的。
”阮蘇輕聲的說。
“醫生說了是腦震蕩,裡面沒有淤皿,會不會産生其他後遺症暫時還得等到她醒了才知道。
”
隻要裡面沒有淤皿,腦震蕩養幾天就會好。
有護士推着藥車走進來,給李卓妍紮針挂上了吊瓶。
她依舊沒有醒過來。
床上的少女臉色慘白得吓人,謝靳言看得有點恍惚。
不知不覺間,謝靳言就趴到了床上。
看到他累極的樣子,阮蘇看了一眼薄行止,宋言他們三人就又悄悄的走了出去。
順手還
關上了病房的門。
病床上的李卓妍眼皮下的眼睛微微顫動。
她仿佛沉浸在了場夢魇裡,怎麼也醒不過來。
額頭上不知不覺間沁出了薄汗。
“姐姐……媽,媽……”小小的女孩拼命的在奔跑。
奔跑在荒草遍布的山坡上。
有人在追她,在追媽媽。
“孩子,快跑!”媽媽将她推到身後,用她纖瘦的身體擋到了那些人的面前。
她秀美的臉上布滿焦急,一邊盯着朝着她圍過來的幾個男人,一邊撕心裂肺的沖身後的女兒叫道,“快走!快走――”
“媽――”小女孩淚水順着臉頰滑落,看到那幾個男人将母親給按在地上拳打腳踢,看到他們将她捆綁起來,粗魯的帶走。
而為首那個男人赫然就是她的父親,父親笑得猙獰,一巴掌狠狠扇到母親的臉上,“你知道我為什麼娶你嗎?還不是因為你家裡有錢!”
“沒想到你摳門的娘家,将你趕了出來!賤人!”
她藏在附近的草叢裡一動不動,唯恐自己發出聲音,隻能驚恐的瞪大雙眼,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眼睜睜的看着父親将母親帶走,一邊走一邊罵,“賤人,沒想到你還挺值錢!這次老子賣了你,省得你礙眼!”
她趴在草叢裡面不敢置信的盯着父親的背影,漸走漸遠。
突然一條蛇竄出來,她吓了一大跳,“啊!”
腳下一滑,滾下了山坡――
“不要!”李卓妍凄厲的叫出聲,然後猛的坐了起來。
謝靳言睡得迷迷糊糊,聽到少女的叫聲,他一下子就驚醒了。
“妍妍,你怎麼樣了?”
“言哥。
”李卓妍的聲音沙沙的啞啞的,氣好像喘不上來一般,說話很慢,“我做了個惡夢,夢到我媽媽。
”
謝靳言坐正了身子,握住少女冰涼的小手兒,“媽媽?”
他端詳着她,隻見她臉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汗珠晶瑩剔透。
襯得她的小臉越發蒼白。
她不是孤兒嗎?
“我八歲以前的記憶都丢失了……”李卓妍小聲的說,“可是,可是我現在都想起來了。
我有媽媽,我媽媽很漂亮,當時我和她一起出去,車子壞到了路上。
突然竄出來幾個壞人要抓我媽媽,我媽媽就讓我走,我眼睜睜看着她被抓走了……後來,我滾下了山坡……昏迷過去。
”
“等到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失去了記憶,我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到了城裡,被傅引禮給撿回了家。
”
“你還記得你母親的名字嗎?”謝靳言震驚的握住她的手,“你家在哪裡?你想起來了嗎?”
如果能夠找到她的身世,找到她的母親……那就太好了。
李卓妍搖了搖頭,“我記得她的模樣。
”
那時候她年紀還小,對于母親的名字叫什麼,她記得并不清楚。
“那你可以畫出來,我可以幫你去尋找一下。
”謝靳言一臉關切的看着她,“你放心妍妍,我一定會幫你的找你的親生母親的。
”
李卓妍重重點了點
頭,她看着男人眼底的烏青,還有他臉上一夜之間冒出來的胡茬,“言哥,你去睡會兒吧。
”
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守了她一夜。
“我不累。
”
李卓妍腦袋依舊很疼,但是心裡卻很暖,好像陽光全部照進來一般。
她看着謝靳言,唇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一睜眼就看到謝靳言坐在自己身邊,再大的難受好像都不難受了。
“那個撲倒你的男人是受人指使。
你放心,幕後是誰很快就能夠水落石出。
”謝靳言小聲的說,“一定不會讓你白白受欺負。
”
他有些累,現在看到李卓妍醒了,那股子強撐的意志突然就消散了一般。
腦袋也好似擡不起來,軟趴趴的往下垂,困意也襲上來。
他就直接趴到她的病床邊上睡覺。
李卓妍握着他的手,他也握着她的。
有鋼琴協會的同事來探病,還有維爾亞和米當娜也來了。
都被阮蘇和薄行止給攔住了。
“腦震蕩,可能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
“還是不要打擾她休息了。
”
米當娜将手裡的果籃放下,維爾亞則把手裡的鮮花轉交給了阮蘇。
“發生這種事情真的是令人遺憾。
”
“太過分了!一定要徹查,我已經告訴了我爸爸,他會給警察局打招呼的,嚴懲那個壞蛋。
”維爾亞非常憤怒。
李卓妍睡了一夜,不怎麼睡得着,聽着外面的說話聲。
她的心緒卻飄了很遠,腦海裡面不斷的回憶着母親的面容。
突然,她聽
到謝靳言的聲音,“妍妍,給你吃。
”
他的聲音很輕。
李卓妍看着他,發現他并沒有醒,他在睡夢裡面叫她。
不知道要給她什麼東西吃。
不知道為什麼李卓妍在睡夢中壓抑的恐懼情緒,突然就崩潰爆發了。
再加上昨晚上那個男人猛撲過來的害怕。
她的眼淚瞬間就奪眶而出。
她輕輕擦去,盡量不讓自己出聲。
可是後來根本就再也無法控制,她的眼淚滑落,驚醒了睡夢中的謝靳言。
“妍妍?”
男人猛的坐起來抱住她,“好好的怎麼哭了?”
李卓妍的情緒十分壓抑難受,她覺得她當初之所以為會患上自閉症,肯定是因為目睹了母親被抓走的那可怕的一幕,受了刺激。
又在山坡上摔了一跤。
一想到母親為了護住她,讓她趕緊走,自己被幾個壯漢拳打腳踢的畫面,她就難受得心髒戳戳的直疼。
她好像發洩一樣,狠狠的宣洩着這些年她深埋在記憶裡面的痛苦。
她趴在謝靳言的懷裡面哭得驚天動地。
她一向乖巧聽話,又懂事。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狠狠的發洩自己的情緒。
阮蘇和薄行止站在門口,想要進去看一下,最終還是放棄。
“算了,讓她哭吧。
估計她昨天晚上被吓壞了,那個男人實在太可恨了。
”
他們不知道的是,李卓妍之所以哭是因為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母親。
最最可怕的是,為首的那個男人好像是她的父親。
那個面
目猙獰的男人是她此生揮之不去的陰影。
她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
心裡面也舒服多了。